皇帝又说:“你应该知道的吧?当年高宗皇帝罢了左岫,要萧从简顶上的时候,萧从简可是眼都没眨就接手了。他那时候可比你年轻多了。你想想看吧,若今日你和萧从简调个位置,他会怎么做。” 赵歆成被皇帝扣着,谈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时候皇帝突然看看天色,喃喃道:“时候差不多了,该醒了……” 皇帝这才放走了赵歆成,赵歆成临走时候,皇帝意味深长道:“你该为你家伯逊,子游想想,他们比萧桓难道差在哪里?”伯逊和子游,是赵歆成的两个儿子。 萧桓是在早晨时候知道萧从简一夜未归。从前公务繁忙时候,萧从简常常不回来,但自从大病以来,萧从简就没有熬夜工作过。再说昨日是宫中赏花宴,并没有什么紧要事务。 萧桓心道难道父亲是多喝两杯,于是干脆在临虚阁休息了?他心中略感蹊跷,正好今日轮到他去宫中当值,他便先去临虚阁看看,顺便带些东西过去。 然而萧从简并不在临虚阁,萧桓问了在临虚阁当值的秘书,也都摇头说没见到丞相。 萧桓正疑惑着,就见迎面来了一队人,都是他从前认识的。领头的年轻人却与他不善,两人曾有过几次龃龉。只见对方冷冷一笑,一挥手下令:“陛下有旨,拿下萧桓!” 萧桓奋力挣扎,但无奈他们人多势众,他几乎被打晕过去。临虚阁的人都跑出来,被这一幕吓得不得动弹。 领头的见差不多了,才道:“行了,别打残了。陛下没说要他的命。” 一天之内,萧家父子都被捉住。京中一片恐慌,人人自危。 李谕这三天几乎没合眼。他要一个一个约谈,该恐吓的恐吓,该利诱的利诱,该安抚的安抚。一有空闲他就去看萧从简。实在没有空闲睡觉。 萧从简虽然生气,但作息比皇帝还规律许多。他一日三餐都吃,虽然吃得不多,但多少都吃些。其余时候就在书房看书,或在院子中散步。天黑了就躺在床上,并不要蜡烛。 李谕有时候过去,整个宫殿就这么一片黑暗。他站在这黑暗中,能听得出萧从简并没有睡着。 到这天为止,三天过去了,事情引起的第一波震惊和波动已经算过去了。 李谕过去时候,又是一片黑。他自己慢慢把灯一盏盏点上。 “我知道你还醒着。”他一边点蜡烛,一边轻声说。 萧从简躺在床上不说话。 “外面的情形,我这几天都和你说了。你就没什么想法么?”李谕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自言自语,他知道萧从简在听。 萧从简确实在听,但他不能确定皇帝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除了萧家,皇帝没有对其他人下狠手。就这种情形下,皇帝这一步走得不算错。之前文家已经牵连了许多家族。萧家不能再这么搞。 他能说什么?夸皇帝做得好? 室内烛火渐渐点亮,李谕坐到床边,道:“你是真不想和我说话?” 萧从简听着这话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皇帝那语气仿佛他现在是情人间的赌气一样。皇帝何必这时候还向他撒娇。 他终于叹了口气,坐起身道:“我不会再置喙陛下的决断。” 李谕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在萧从简面前挥了挥,道:“我知道,我空口无凭,你是不会信的。但这个你总该信了吧?” 萧从简立刻认出了,那是正驻在乌南的汪将军写来的信,应该正是最新的一封。 李谕递给他,萧从简立刻迫不及待地拆开。 李谕就往床上一躺,将萧从简拦在床里面,他喃喃道:“你慢慢看吧……我这几天累坏了……” 他话音刚落就睡着了。 萧从简聚精会神看完了信,才发觉皇帝躺在他身边,发出轻微的鼾声。 第70章 萧从简没想到皇帝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幸好床够大, 他从皇帝脚那头绕下去,去隔壁的榻上坐下,又把汪将军的信看了一遍。 皇帝仍在熟睡,对他毫无防备。他拿个烛台过去就能解决皇帝。 萧从简看了眼眼前的几架烛台,似乎都颇称手。但他不能就这么走过去敲死这棒槌皇帝。朝局已经再经不起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