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地图。 这个值房布置素雅得很,平头案、博山炉,落地罩上还挂一方竹帘子。在这个值房当值的应该是东厂有点地位的人。靠墙放了个大柜格,上面的书格放书册,下面的书柜应该是放卷轴的。唐十七用随身带的细铁丝开了底下的锁,果不其然看见许多卷轴。 唐十七坐在地上挨个翻起来。画画的人是个高手,笔墨浓淡有致,三笔两画眉眼鬓发皆栩栩如生。只不过翻了五六张,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男人。有的是他把酒轩窗,有的是他纵马长街,还有一张是他低眉垂目地编灯笼。唐十七翻了半天没翻到地图,差点就要泄气,干脆把最里面的卷轴拿出来,展开一看。 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画上还是那个男人,只不过不似前面几幅衣冠楚楚。在这幅画上他睡着了,衣裳褪了一半,露出右边肩膀、胸膛和腰腹。他明显是个练家子,墨线勾勒的肌肉凹凸有致,上面还有许多伤疤。只是这落笔含着情,连伤疤都画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衣襟一直开到腰腹,笔锋一顿不再继续,仿佛欲探还休。 唐十七视线上移,一枚红色的印章映入眼帘,它不偏不倚,正落在画中男子裸露的胸膛上。 霸道,又旖旎。 上面写着三个字—— “沈玦印”。 第91章 愿为君故 沈玦和夏侯潋回了东厂。今天休沐,东厂里很冷清。他们径直去了值房,伽蓝的案牍已经经过挑拣,送到了里头。 对沈玦来说,从来是没有什么休沐的。旁人可以睡个懒觉,在家里抱媳妇逗孩子,他还得勤勤恳恳地看公文批票拟。司礼监的票拟不能带出宫,东厂的密函也不能随便搬挪,他就只能东厂和司礼监两头跑,这边的公文处理完了,又有那边的文书等着他。 值房里烧了炭火,点了熏香,案牍整整齐齐堆在案上。沈玦和夏侯潋分头落座,埋头翻阅起来。沈玦拿到的这本是伽蓝世系谱,记载了历代伽蓝住持和八部。伽蓝建自大岐开国,三百多年间,从第一代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一代住持,八部迭代得还要更快,最多的是摩侯罗伽,整整有四十八代。 每篇传记以画像开头,小传置中,年谱结尾。弑心的年谱结束于宣和三十年,为第二十九代迦楼罗夏侯潋所杀。弑心的前任是渡心,长得人模人样,眉目间有疏朗的味道。只是他的小传写到一半戛然而止,年谱亦是如此。 沈玦翻了翻前面,发现有好些人的记载也是如此。 沈玦抬头问夏侯潋:“为什么有些人的记载没有写完?” “不知道。”夏侯潋道,“小时候伽蓝开过先贤课,但是我要么打瞌睡要么偷跑去抓泥鳅,一次也没正经上过。” “你娘没跟你说过?” 夏侯潋笑了一声,“我抓泥鳅就是她约我去的。” “……”好吧,沈玦扶额,夏侯家的不学无术一脉相承。 沈玦往前翻,二十代住持,记载戛然而止的多达十一代。再看伽蓝八部,同样也有许多记载空白的。只不过这系谱编得不甚合理,住持和各部皆分开记载,若要看各个住持在位期间有哪些八部,还得自己翻年谱对照。沈玦粗略翻了翻,各个记载空白的住持和八部有的对的上,有的对不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只得容后再思量思量。沈玦翻起了迦楼罗的记载,一路看到最后的夏侯潋。上面画的还是他从前的容貌,怀抱黑鞘横波刀,身穿黑麻衣,眉眼间一股煞人的戾气,像一头独行在荒野的孤狼。视线移到他的小传—— “夏侯潋,曾号无名鬼,佩静铁、横波,擅傀儡、牵丝杀术。母夏侯霈,第二十八代迦楼罗,号阿默鲁,佩横波。父弑心,第二十一代住持,二十七代迦楼罗,佩步生莲。潋幼即顽劣,横行乡野,无恶不作,山寺为之患。尝呼伽蓝村童五人,同溺于山寺围墙,赛何人最为高远者。潋胜,得号伽蓝溺王,童子皆跪伏莫敢视。后弑心闻其事,逐诸童,不许与之游。潋遂终日游冶林中,鱼鳖遁藏,鸟虫绝迹,山寺数岁不闻啼。” 沈玦:“……” 谁能想到曾经叱咤江湖的无名鬼小时候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