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走了,五个内阁大臣里,季擎才被烧死了还没来得及补,另外三人有两个都是林氏党羽,几人点头商议一番,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兄终弟及,拥立谢茂。 ※ 宫中发生剧变时,谢茂正在信王府和衣飞石跑马射箭。 衣飞石自然是骑射俱佳,指哪儿打哪儿,谢茂就差得远了,射出十箭,六箭脱靶。 他对此既无好胜心也没羞耻心,术业有专攻嘛,我职业是皇帝,小衣的职业才是将军,咱又不能去抢小衣的饭碗对吧? 见衣飞石跑得满头大汗,他还能策马回头拿茶汤毛巾,道:“射靶子没趣。待国丧过了,咱们出城打猎去。对了,你看了我的犬没?走咱们看猎犬去。” 宫里就有太监一路飞扑着进来,急忙道:“殿下!陛下归天了!” 这消息就像是一支直直射来的利箭,狠狠刺入了谢茂心窝。 烈日之下,他浑身气血凉透,一时头晕目眩,竟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不是装的,也不是演的。皇帝再有多少刁毒刻薄,他毕竟教过谢茂读书写字,关怀过他,爱护过他。相比起老迈忙碌的文帝,皇帝更像是他的父亲。就算皇帝对他起了杀心,可也那么长时间的宠着他。 谢茂再是作死,再是放飞自我,他想过被皇帝弄死,却没想过皇帝会死得这么早! 这几日他听着几个侄儿斗来斗去的消息,他觉得,就算淑太妃要动手,起码也得等到皇帝的几个皇子都获罪废了之后吧?——否则,凭什么不立皇子,反而立他这个皇叔? 或许,连皇帝都是因此掉以轻心。 谁会在诸皇子皆安好的情况下去杀皇帝呢?杀了皇帝,皇位也在皇子手里,关你什么事? 可淑太妃就是动手了。 这神来一笔,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头晕目眩! 衣飞石离得最近,飞身将谢茂扶稳,低声提醒:“王爷节哀。” 谢茂站稳之后,凉透的气血倒灌而回,浑身大颗小颗热汗汹涌而出。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猛地擦了一把脸,说:“你留下。黎顺常清平随我入宫。——吩咐下去,府内侍卫皆听侯爷差遣。” 不是他不相信余贤从,而是余贤从身在世家,牵扯太多,远不如衣飞石处事果决。 若真有事,叫衣飞石处决背锅,余贤从从旁协助,比叫余贤从做主更妥当。 衣飞石屈膝领命:“殿下放心。” 因在杨皇后丧期,本就穿得素净,也不必再换衣裳。谢茂又是一路快马加鞭直入禁中,皇帝崩逝群臣百官皆服斩衰,太常寺又在宫门前拦人换丧服。 谢茂红着眼睛赶到太极殿,皇长子谢沣俨然以新君自居,正在呵斥隔了一道门的石贵妃:“贱婢心黑手狠,诬指朕妃母……” 谢茂上前就是一脚狠踹,竟把人高马大的谢沣踹了个跟头。 谢沣今年已二十岁,论年纪,他比皇叔谢茂还要大一些。不过,他生母在东宫时仅为良媛,皇帝也不是很爱重,顶了个长子的名分,也就是不好也不坏。平时见了谢茂他都恭敬得很,叔侄关系还算不错。 谢沣带来的几个宫人太监立刻上前扶住他,怒斥谢茂:“信王爷好生无礼!大行皇帝宾天,没有留下遗诏,大千岁便是万岁新君,您这是杀头的罪名!” 谢茂那是玉门殿内当着皇帝都敢踹阁臣的主儿,闻言大步上前,当头一脚踏在那太监的脸上,踩了个鼻血横流,挥手道:“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阉奴拖出去乱棍打死!” 淑太妃看似端坐长信宫不动,实则太极殿内外的宫奴、太监、羽林卫,都已经换成了长信宫的人手。石贵妃与谢沣掐架,这些人冷眼旁观,反正也不拉架。现在谢茂吩咐一句,立刻就有孔武有力的太监冲进来,火速把人拖了出去。 谢沣都惊呆了,看着谢茂,说:“十一叔,父皇宾天,我是长子……”这会儿不敢自称“朕”了。 “陛下才死了多久,你就敢堵着太极殿辱骂父妃!简直丧心病狂!”谢茂本有两分真伤心,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收拾谢沣的机会,怒道,“来人,请皇长子出去,好好醒醒神!” 谢沣终于不干了,猛地跃起来,怒吼道:“父皇宾天,没有遗诏,我是长子,我是新君,谁敢无礼?!” 这番话还真就把所有人镇住了。就在僵持时,殿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敢!” 就见义老王爷带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