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接见朝臣,休息则是在太极殿的东配殿内。 “侯爷呢?”谢茂下辇就问。 衣飞石立于丹墀之下,屈膝拜倒:“臣衣飞石拜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这一拜比前几世早了快十年啊。谢茂心中感慨,然而,宫中不是信王府,他当信王时敢嚷嚷要和衣飞石成亲,这时候就不能太欺负人了。宫中耳目众多,他才进宫不足一日,根本控制不住消息。所以,弯腰扶起小衣吃个豆腐什么的,就不必妄想了。 “爱卿不必多礼,请起。”豆腐吃不上,谢茂态度仍旧和从前一样温柔。 二人一同往东配殿里走了两步,谢茂招来赵从贵耳语两句:“快去问明白!” 衣飞石耳力极好,分明听见皇帝让赵从贵去问长信宫:朕与清溪侯同宿一殿可矣? 他觉得有些不妥,然而,他和谢茂的顾忌一样,这里是耳目众多的宫中,有些话在信王府可以说,在宫中只能暂时憋着。一直憋到了东配殿内,衣飞石还不及说话,谢茂就把他搂进了怀里,发出舒适的叹息:“朕可想你了,小衣。” 殿内侍奉的都是信王府带来的老人,个个目不斜视,恍若未见。 衣飞石已经接到了任命他做中军校尉的旨意,一旦衣尚予离京前往下虎关,他就要去青梅山赴任。才给谢茂做了几天侍卫,马上又要分开,他心中也有计较。他留京固然是为了帮谢茂掌控青梅山大营的四万兵马,其实也是衣家的人质。——若非襄州离不开衣飞金,只怕朝里更希望是衣尚予的长子衣飞金来做这个人质。 衣飞石不管人质与否,他已向谢茂宣誓效忠,只要谢茂不昏聩到自绝于天下,他就不会背叛谢茂。像他这样的军汉,并没有谢茂所认为的那样讲究。替主上执剑杀敌是效忠,床笫上睡一觉问题也不大。——只要睡的这一觉能让君臣同心,能让衣家在战场上更少几分掣肘,哪怕只是一分,衣飞石觉得,他睡得也值了。 哪怕是文帝在朝时,边军向朝廷索要粮草兵甲也都是件极其艰苦的事,向他爹那样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想要顺利领到“合理”数目的物资,一样要满京城地撒帖子送礼物。否则,似他这样在军中长大的将二代,怎么会和京中纨绔有来往? 与其讨好那群文臣,不如讨好皇帝。 如今谢茂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衣飞石对他的感情就更不一样了。 “陛下恕罪,臣还未梳洗。”谢茂不在,衣飞石哪里敢钻进太极殿里呼喝给我烧洗澡水?之前他一直在茶房里喝茶吃点心,和赵从贵聊天。 “我。”谢茂突然强调,“在朕面前,你可以自称‘我’。” 衣飞石抬头看着他,小声说:“七品文官就能称臣,武官得三品!我区区一个校尉,还是您给刚加恩提拔起来的,这会儿跟您说话,只能卑称‘卑职’,再往上升级,也是‘末将’,且没有称臣的资格。就是想过过称臣的瘾不行么?” 明知道衣飞石坚持礼数是惟恐失去了宠爱之后被秋后算账,人家又不直说,就撒娇地说想过过称臣的瘾,谢茂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假作不知道衣飞石的戒心与提防,含笑道:“那你好好干,朕过两年就给你提拔到三品,正儿八经叫你做朕的‘臣’。” “那臣谢主隆恩!”衣飞石青涩的脸上喜滋滋的,看不出一丝阴霾。 二人忙碌一天都是一身臭汗,抱着腻歪一会儿就去洗漱更衣。这时候衣飞石倒没有坚持君臣有别,仍是和信王府一样,跟在谢茂身边,同处一室擦洗换衣。 换好了就出来填肚子。御案上九九八十一个碗,难为御膳房也能弄出全素席来。 谢茂找了一圈没找着肉,刚要问赵从贵,赵从贵就从长信宫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打开食盒一看,是淑太妃让送来的炙羊脚。赵从贵道:“娘娘说了,天子从心所欲,自然百无禁忌。”又瞥了衣飞石一眼,凑近谢茂耳边,“两情相悦可矣,欺负人不行。” 这话简直了!谢茂差点喷茶,一脚踹赵从贵臀上:“滚滚滚!”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