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珀惊讶地看着他,谢团儿则怒道:“衣飞琥,你说什么?” “谢谢,我已经不是衣飞琥了,我如今是殷飞琥。”衣飞琥纠正道。 谢团儿就算从前不知道衣飞琥出继的理由,在外流浪四个月,与琥珀兄弟风雨同舟这么长时间,两兄弟争吵哭泣的细节她也都偷偷撞见了,衣家要保全血脉。她不知道衣尚予的顾虑,反驳道:“你们都是瞎想!皇爸爸才不会过河拆桥。” 她牵住衣飞石的手,对琥珀兄弟说道,“皇爸爸和公爷情同手足,感情好到我父王都嫉妒,你们全家都是瞎担心。” 半大孩子正是似懂非懂的时候,谢团儿和琥珀呛上了,又没说到点上,衣飞石尴尬地摸摸手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太多当长辈的经验,又不能把孩子当下属训,一时竟无措。 谢团儿气得小脸涨红,衣飞琥就冲她做个鬼脸,她眼圈微红,说:“你哄我回京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有办法,让皇爸爸答应我们三个在一起,你怎么骗人呢?” 衣飞珀明显都懵了,看着哥哥和谢团儿,又看衣飞石脸色。 衣飞石不好训斥谢团儿,请她先坐下,再问衣飞琥:“你有何事?” “求二哥管一管城里乡下拐带妇孺贩卖、逼良为贱的人贩子。” 衣飞琥说了一件与谢团儿、衣飞珀逃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他才说了一句话,眼底就升起一股怒火,情绪十分激动,似在恳求衣飞石,又似在质问衣飞石,“我们都是小孩子,就算有一个郡主,一个侯爷,救得了十个人,百个人,可咱们谢朝几百个县,数不清的人贩子,我们捉不完!” 从前衣飞琥与衣飞珀身上都有一个亭侯爵位,乃是衣尚予勋功所荫封。衣飞琥出继之后,爵位就留在了衣家,他说的郡主侯爷是指谢团儿和衣飞珀,他自己不在其中。 衣飞石轻易不生气的人,听完他这几句话都差点气疯了。 听衣飞琥的口气,要不是为了“捉人贩子”,这三个还真不打算回来了?真的就这么丢下父母家族私奔去了?!那谢范堂堂黎王,卫戍军指挥使,几个月都在外边跑着到处找人,若非皇帝体恤,这差事必然就掉了,丁禅和年仅十二岁的衣长安也没着家,天南海北到处地找—— 结果呢?这三个混球之所以回来,不是因为牵挂亲族,而是为了什么人贩子? 若换了衣尚予、衣飞金在,衣飞琥这会儿就该被皮鞭抽成滚地葫芦了,衣飞石自幼领受家规军法,心知体罚难过,不忍对弟弟动粗,皱眉道:“有事说事,不得轻狂。你们出门,是遇到拐子了?” 谢朝民籍有良贱之分,贱籍奴婢本就可以买卖,所谓人贩子,当然到处都是。往人市上转一圈,除了买主、奴婢,全都是人贩子。拐子则不同。拐带良籍妇孺货于他人就犯了大谢律,若是卖良为贱,性质就更严重了,被捉住了是可以判处绞刑的。 衣飞琥正要说自己的见闻与托付之事,孙崇匆匆忙忙进来,在衣飞石身畔耳语几句。 听了皇帝带着怒火的命令,衣飞石也不敢抗旨,面不改色地吩咐道:“我有急务处理,暂时没空听你们的经历。这两日都安分些待着,待我闲下来再听你们说话。” 这三个都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关小黑屋了,都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事比我们回来了还着急? 衣飞石怕琥珀兄弟不安分,亲自把三人带到风荷苑的花房,谢团儿独自一间,琥珀兄弟一间,屋子里倒是有床有榻,不过,一样可供消遣的东西都没有。下人送来恭桶屏风,另外两桶凉水。 衣飞石就遵旨在门窗处钉了两道木条。 ——钉再多也没用,琥珀真要跑,主要还得靠守卫盯着,木条铁钉也是聊胜于无。 谢团儿听着门外钉木头,简直目瞪口呆,哀求道:“公爷,这天儿可热呢,窗户都钉上了,谢谢要中暑的。” 衣飞石不说话。 孙崇赔笑道:“郡主,这要是热得受不住,您在水里泡泡。” 意外的是,一向脾气大的团儿郡主并没有肆意吵闹,求了一句衣飞石不理她,她就在凉榻上躺下,居然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隔壁关着琥珀兄弟的房间还没封门,衣飞石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告诫道:“老实待着不许作妖,否则,” 衣飞珀连忙道:“小弟不敢,二哥放心,我和三哥肯定老实。” 衣飞石突然拉起衣飞琥,足尖在他膝上轻轻一点,衣飞琥惨叫一声,左腿断了。衣飞珀吓得后退一步,疼得满脸淌汗的衣飞琥回头看他:“没事儿,二哥有轻重,以后能接好。快叫他踢你一下——这世上能踢得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