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之间瘦了三五圈,我又没道理去蔡府致祭,他又不出来……团儿只怕担心极了,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衣飞珀跪在衣飞石床前哀求。 衣飞珀三天两头就来,衣飞石也被他弄烦了,懒得一次次地缠猪血绷带,干脆就躲被窝里。 衣长宁才去给衣飞石端热汤,回来又看见衣飞珀缠着二叔不放,气冲冲地来骂:“小叔,你怎么这么讨厌?二叔还在病中,出不得府,你就求他惹事……” 两人又吵了起来。 衣飞石被吵得皱眉,挥挥手,门外的孙崇就熟练地把两人拎了出去,一人揍了十板子。 衣飞石自己吃了不少棍棒的苦楚,教孩子从来不肯狠打,叮嘱孙崇要轻轻的。孙崇也偏心,揍衣飞珀就比较狠,揍衣长宁就很听公爷的话,轻轻地揍。两个孩子都不敢吭声,见面各自翻白眼。 衣飞石正想把两个孩子都送回家,下人带着一点错愕地来禀报:“老爷,黎王爷来见!” 衣飞珀深怕衣飞石顾惜羽毛不肯接见自家岳父,本在廊下罚站,闻言一溜烟蹿了出来:“二哥你身子不便,我去请进来!”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了院门。 衣长宁气急了,连忙转身:“二叔,你要是不方便,叫孙叔扶你去后边歇息。” 有个吃里扒外的小弟弟也罢了,好歹侄儿没上赶着把自己卖了。 衣飞石笑了笑,说:“没什么不方便的。” 因皇帝经常出入襄国公府,府上守卫极其森严。 若衣飞石不愿意见谢范,莫说衣飞珀去请,就算衣尚予亲至也不可能把谢范放进来。他也很想知道,此时此刻,谢范来见他是想说什么?或者说,求他做什么? 满打满算,衣飞石和皇帝做戏“受杖”的日子也有十天了。他这样的体格身手,总不至于挨一顿打十天都还趴着起不来。衣飞石打发了衣长宁出门候着,换上宽松的厚衣裳,做出燕居养伤的模样,在观云小楼左近的花厅接待谢范。 乍见谢范时,衣飞石也吃了一惊。 衣飞珀所说的传言没有撒谎,谢范确实是瘦了,瘦了起码三十斤。 月牙白的亲王常服套在谢范身上松垮垮的,全凭腰带扎紧,一样的玉带蟠龙袍,从前穿着何等风采照人?今日看了只觉落魄。衣飞石眼力好,谢范束在发髻中的白发骗得了旁人,瞒不过他的双眼。 距离衣飞石与谢范苍山一别,也不过短短十数日而已。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施礼,仍是称呼:“六哥。” “今日是蔡老大人头七。”谢范也不和他寒暄废话,见面直入正题,“要么今晚,最迟明日,陛下必然会召我问罪——听说因我之故,连累你受了廷杖,高义如此,小王今生只怕是无力报答了。” “您言重了。今日仓促来见,可是有事托付给我?”衣飞石也懒得废话。 “确有两件事,恳求公爷周全。” “请说。” “黎州之事,太后本不知情。若因我之故使陛下、太后母子离心,何其荒谬?如今陛下气恨难当,我说一句只怕就坏十句,此后却未必再有机会面君自承。还请公爷周全。” 谢范郑重托付,说着就屈膝行了大礼。 衣飞石心痛太后的感情未必比谢范少多少,他避开谢范这一礼,说道:“义不容辞。” 衣飞珀连忙把谢范扶了起来,谢范看着身边殷勤俊秀的少年郎,从前觉得他拱了自家如花似玉的好闺女,恨不得把他打出去,如今又觉得他千好万好,可惜无缘。他拍拍衣飞珀的手,请衣飞珀和衣长宁都先出去,方才说道:“我若坏事,团儿就不能嫁给你家了。” 衣飞石私心里当然不愿意谢团儿嫁入衣家,可是,绝不是因为黎王失势了。 他皱眉道:“六哥这是何意?不说陛下如何处置,就算有雷霆降下,我家岂是趋炎附势、背信弃义之人?——您来找我,是怕去长公主府退婚,被我父亲打出来吗?” “妻者,齐也。齐大非偶。”谢范只说了两句话。 衣飞石才想说我家不是那等轻狂势利的人家,转念又想,难道皇帝就是轻狂势利的皇帝么? 他自己与皇帝相恋,日子就过得远比寻常夫妇辛苦,既是侍夫,又是事主,天然比皇帝矮一截,开个玩笑都要想一想,皇帝会不会真的生气了。若从前谢团儿是大郡主,衣飞珀承了国公爵位,彼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