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给他请封。宫里宫外称呼他黎王世子,那是抬他的身份。 谢茂明白太后是想借口给谢圆甄选妻室回京,立刻就给太后架梯子。 “还得请阿娘回京替他挑一挑。他这婚事且不容易。” 父王都被圈了,本身再得皇帝宠爱,这婚事也不大好挑选。太后给谢茂面子,谢茂也得给太后面子,“阿娘给他挑个好孩子,朕叫他父王亲自给他操持婚事。” 谢圆对父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可是,身在宫中,他很明白一位被圈禁的父王带他的是什么。 如今皇帝答应放他父王出来,谢圆激动得狠了,跪在地上只会磕头。又上前攀住太后裙角,流泪道:“求娘娘替孙儿赐婚。” 这真是里子面子都做足了,太后本就有心回京,皇帝又如此示好,她顺势就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在白沙村住了几日,太后命人出海打来新鲜的渔获,谢茂吃不惯海鱼,始终觉得臭,连带着整个渔村他都觉得奇臭无比,热衷吃红肉的衣飞石在白沙村住着也很痛苦。偏偏太后生日正辰在八天之后,总不能叫太后在路上过寿吧?只得继续陪太后在这个“风甜鱼美”的小村子住着。 倒是谢圆和衣明聪都玩疯了,谢圆爱吃海鱼,知道父王要被解禁,心情也好,太后叫侍卫陪着他出海钓鱼玩船,没两天就晒黑了一圈。衣明聪则是喜欢玩水,泡在水里一天就晒脱了一层皮。 衣长宁一直在养伤。衣飞石踹那一脚特别狠,路上又休息不好,哪怕吃着陆太医开的方子,他也只在初次拜见太后时强撑着来见了一面,吃了太后赏的饭,回去又吐血了,此后就一直在屋内养着。 谢茂都亲自去看了他几次,衣飞石却不肯多看一眼,守在门外目无表情。 “你这脾气也是不能好了。”谢茂无奈地数落衣飞石。 衣飞石知道,他不可能原谅衣长宁。他对衣长宁花费了多少心血,此时对衣长宁就有多绝望。 这不是和孩子置气。也许,正因为他不是衣长宁的亲生父亲,所以,他没办法毫无底线地对衣长宁宽容?他对衣长宁是有期望的,不求衣长宁为他带来荣耀,起码,不能是……这样吧? 谢茂与衣飞石探了衣长宁归来,见衣飞石心情不大好,谢茂带着他去旁边的小林子转了转。 这片小树林离着海边远了些,带着海腥味的风也似吹不透了,二人沿着荒无人烟的鹅卵石小路走了半个时辰,谢茂热得满头大汗,蹲在溪水边洗脸。 “陛下。”衣飞石突然凑近来,小声提醒,“前边似是……太后的宫人?” 谢茂也很惊讶,太后不是在午休么?怎么也出来了? 这地方有溪水有树林,风景还不错,衣飞石所指的地方就有一间小屋,外围站的不止是太后的宫人,还有护卫。 太后在此建了小屋休养,这也没什么奇怪。 不过,守在外边的宫人、护卫都警惕地看着四周,这状态和普通戒备不大一样。 谢茂与衣飞石是单独出来,身边没有带着宫人侍卫,一路上有溪水流淌声遮掩脚步声,过来的角度也比较凑巧,恰好不在对面的戒备范围内——衣飞石目力比普通人更强,所以,他发现了前边放哨戒备的宫人侍卫,对方却没能发现他。 太后有秘密。 谢茂无心窥探太后的秘密。太后不是他的臣子,他尊重太后。 “回去吧。”谢茂热得半个身子都淌汗,又没带服侍的下人,想换身衣裳都不行。 衣飞石犹豫片刻,还是提醒道:“陛下,恕臣隐瞒。太后至南境练功,是体内阳气衰败了,据臣推测,起码还得三五年功夫才能自成阴阳,恢复循循之势。不是臣有心窥探娘娘秘事……”万一太后真的身体坏了,又瞒着陛下,这可怎么好? 谢茂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学,但是,他是修真之人,哪怕这个世界规则不同,他没能修出穿越前的真气,眼力一直都在。衣飞石说太后阳气衰败了,谢茂却没看出太后身体哪里失衡。无非是年纪大了,生气渐衰而已——他自己在抵达巅峰之后,也是生气渐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叫陆太医给太后请平安脉。不着急。”谢茂拉住衣飞石的手,“走吧。” 二人才走了两步,却不想那间小屋里的客人也正往外走。 谢茂脚步沉重,踩着鹅卵石咔擦一声,那人正要上马,耳尖一抖,整个人就朝着谢茂与衣飞石的方向飞扑而来,宛如一只猎食的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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