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觉得皇帝到底还是在替衣家设想。 说皇帝是可怜三个孩子?谢洛不信。明明就是为了襄国公,为了保全衣家的下一代。 想到这里,谢洛又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黄皮本子,皇帝究竟写了什么? 他一摸怀里的本子,辛吹就紧张。莫沙云上前施礼,尽量客气地说:“王爷,圣人当面交代了差事,您亦当面听闻。这本子里的御笔,只有真熙郡主能看——为什么只有真熙郡主能看,您比卑职聪明,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因为谢娴马上就要被赐死了,所以,这本子上的御笔只有谢娴才能看。 若有人“不慎”看见了死人才能知道的秘密,王爷觉得,皇帝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谢洛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就算想看,也得找一个不为人知的机会。现在莫沙云和辛吹盯得这么紧,他不要命了才会去动这本子的主意! 想来想去,谢洛干脆把怀里的本子掏出来塞给莫沙云。这烫手的玩意儿,本王不管了。 “卑职先替王爷收着。”莫沙云也松了口气。东西在他手里,他才最放心。 纯王半点儿不老实,一会儿就心动地摸一下,摸得他和辛吹都不敢眨眼,就怕一时不慎把差事办砸了。这可是要赔命的差事! 纯王府的车驾抵达长公主府后,吃了个不硬不软的闭门羹。 谢洛不能说自己是奉旨前来,莫沙云连忙掏出自己的羽林卫腰牌,说道:“有差事。” 衣飞石在羽林卫掌权十多年,羽林卫和衣家那就是自己人的关系。何况,莫沙云是衣飞石心腹之一,衣家不少老卒都认识他,这才往里跑了一趟替谢洛通传。 谢洛虽贵为王爷,衣尚予也不会亲自来接待他,负责出面招待的是镇国公府世子衣飞珀。 叙礼寒暄之后,谢洛看着衣飞珀不知道该怎么说。 ——衣飞珀并不知道一年半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长街杀人时,衣飞珀正守在衙门里睡大头觉,等他次日闻讯回家时,该收拾灭口的线索早就被衣尚予打扫干净了,连皇帝和衣飞石都回宫去了。他若是去问衣尚予,衣尚予想着杀鸡儆猴告诫小辈,也未必不肯告诉他,可是,他没有问。 他回家一趟去给衣尚予请了安,衣尚予没主动告诉他,他就不闻不问又回衙门去了。 自从黎王府解禁,衣飞珀被黎王踢断腿之后,他就变得很沉默无谓。哪怕养好了腿伤,他依然像一个游离的病汉,常常混在衙门里吃喝睡觉。找外室是不敢了,可是,他也不关心谢团儿,甚至不理会自己先天不足的儿子,只管混吃等死。 去年衣长安死了,衣长宁也称病不出,衣尚予才叫衣飞珀从衙门搬了回来。 “你来看娴郡主?”衣飞珀叫几个仆妇来领路,“她一直身体不好,见她得问问长宁。” 莫沙云与衣长宁是羽林卫同僚,曾经共事,关系还算亲密,熟知衣长宁的脾性,忙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下人。若没有他的腰牌,只怕谢洛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也还是见不到谢娴。 衣飞珀陪着坐了一会儿,衣长宁终于来了。 乍一见面,谢洛与莫沙云、辛吹都差点没把衣长宁认出来。 旁人憔悴是瘦弱,衣长宁却是一种苍白的虚肥,他寻死撞墙时太过用力,头颅上开了很深的一个洞,那一片始终长不出头发来,哪怕束起发髻尽力填补了,曾受伤的地方也带了点怪异的秃颓。 最让人难以辨认的,却是他彻底变化的气质。 曾经的衣长宁精神奕奕、灿若暖阳,如今的他却似一截在水中泡胀的枯木,阴冷、肿胀、腐朽,有着一触即溃的冷硬,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不劳烦小叔了。”衣长宁来了就赶衣飞珀走。 衣飞珀也不理会他,只和谢洛、莫沙云客套了两句,半点不好奇、不留恋地走了。 衣长宁也不理会谢洛,问莫沙云:“二叔有吩咐?” “纯王爷奉旨探望真熙郡主。”莫沙云连忙解释。衣长宁是知情人,可以直说。 衣长宁沉默片刻,又问道:“二叔没有吩咐么?” 有吩咐那也不是吩咐你的。作为曾经的同僚,莫沙云很同情衣长宁,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摇摇头。衣长宁很失望地侧了侧身,半晌才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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