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给衣飞琥写信叫他进京?——不过,这兄弟两个跟谢团儿的感情都很特殊,很难以常理推断,衣飞石略觉奇怪之后,又将这点疑惑抹了去,反正不是重点。 衣飞琥又撩起自己的裤管,指着小腿上的伤痕:“丁叔看我看得死紧,我才走到衡州,就被丁叔拿住了,打断了一条腿。” 衣飞石听着就不大高兴了。 他早就发现丁禅有些自作主张的毛病,衣飞琥满背的鞭伤没得说,那是衣尚予亲自吩咐的,亲爹打儿子,打死无怨。衣飞琥私自上京是个突发事件,衣尚予不可能事先吩咐打断衣飞琥的腿,必然是丁禅自己的主意。 就不说丁禅是衣家半个仆从的事了,哪怕丁禅是衣尚予的老兄弟老同袍,看见子侄辈不听话了,训斥责罚是应该的,有上手就把人家孩子打断腿的吗?也太不客气了。 “后来保保出生了,爹就捎信来,叫我上京。”衣飞琥道。 “爹让你扮作飞珀?” “不。是我的主意。”衣飞琥眼中有了一瞬的冷漠,“我只要团儿,他则人尽可妻,从今以后,我是衣飞珀,他是殷飞琥。何必折腾团儿再适一夫?保保也只有一个父亲。” 衣飞石一时之间竟分辨不了他说的是真是假,沉默片刻,问道:“只为了照顾团儿?” 衣飞琥笑了笑,说:“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二哥,爹亲自叫我回来。” 倘若没有足够的理由,衣尚予绝不会让衣飞琥回京,还答应了他与衣飞珀互换身份的安排。单从衣尚予突然改主意这件事来看,衣飞琥就知道京中有变——能撼动衣尚予想法的剧变。 “再问你一次。”衣飞石不想听他各种理由,这些理由又不能一一告诉皇帝,能告诉皇帝的只有结果,“你回来想做什么?” “二哥。安儿死了,宁儿废了。几个侄儿都还小。咱们家就只剩下爹和你了。偏偏你和爹稍微动一下,就是地动山摇。我回京来听差效命,二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都可以私下吩咐我。” 衣飞琥保证道,“我住在家中,爹亲自盯着我,二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衣飞石如今最不放心的就是衣尚予。 单是想想衣尚予将衣飞琥召回这件事,就让衣飞石觉得胆寒。他更头疼这件事要怎么跟皇帝解释,才不会让皇帝猜忌——衣尚予明显就是知道了皇帝立嗣女的计划,明目张胆预备参与立储! 衣飞石不想回宫对皇帝撒谎,可是,不撒谎,这事儿怎么开口? “行了穿上衣裳起来吧。” 衣飞石头疼欲裂,面上却不动声色,养气功夫越发跟皇帝靠拢了。 衣飞琥瞅着他脸色起身,捡起衣裳穿戴整齐,放下自己卷起的裤管,小心翼翼地垂手立在一边。 家中长兄早逝,二哥又是权倾朝野的襄国公,幼时还有传艺照拂之恩,衣飞琥在衣飞石面前就跟儿子见了爹,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喘。 “爹今晚回来么?”衣飞石随口问。 衣飞琥忙答道:“要回来的。爹昨儿才说了院子里有株梅花要开了,就这两天的功夫,想来不会错过。” 衣尚予是个很偏心的父亲。 衣尚予的私事要务,通常只交代给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从前是衣飞金,一度是衣飞石,鉴于衣飞石在家住的时候非常少,后来他就根本就不交代任何人——琥珀兄弟,他都不上心,也看不入眼。 就如出门这件事,当小辈的自然要守着出必告反必面的规矩,当爹的难道还要向儿子交代? 要的。衣尚予从前就会交代衣飞金,爹我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有事哪里找我。 衣飞石一度也有这样的待遇。 衣飞珀就从来没享受过跟亲爹谈心的乐趣,去请安也是干巴巴地说两句。 如今衣飞琥同样享受了大哥、二哥才有的特权,他只回答了一句话,衣飞石就知道了,衣飞琥不仅知道衣尚予的行踪,还和衣尚予处得很亲近——衣尚予甚至跟他说了梅花什么时候开这种闲话。 “给我收拾个住处,今夜我住府上。”衣飞石必须跟亲爹面谈了。 摸不清亲爹的心思,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