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父说,‘还不起来,茶烧干了。’” 衣飞石不敢开亲爹玩笑,然而,他能把一向高岸的衣尚予逼得拿茶汤说事儿,想必衣尚予当时是无奈极了。谢茂不用猜都知道衣尚予脸肯定都青了。哈哈哈,叫你以前跟朕别苗头,现在你儿子不知不觉就学得跟朕一样祸祸你,你气死没有? “那他肯定不能真的打你,对吧?”谢茂放下茶碗,担心地摸了摸衣飞石的脊背。 秦筝包好一个精致的麻酱春卷,放在衣飞石碟子里就似白玉攒珠,衣飞石一边吃一边点头:“臣都几岁的人了?臣父自然不和从前一样动辄……家、法、伺、候。” “哦,年纪大了,就算随口撒谎,答应的事不做就不做了,也不能受罚啦?”谢茂含笑。 “那得看是谁动家法,动的是哪样家法。” 衣飞石讨好地给他斟了一碗汤,哄道:“陛下,喝汤,喝汤。” 谢茂就着他捧来的汤碗喝了一口,眉目间情意盈盈,偏又含笑斜睨不语。 “再喝一口?” “那得看是谁服侍朕饮汤,准备怎么服侍朕饮汤。” 所谓家法云云,无非是皇帝的小情趣。 衣飞石故意这么讨好哄着,显然不是怕皇帝责怪,而是陪着皇帝玩耍。 服侍的下人都屏退了,只剩下秦筝在侧,衣飞石也顾不上什么体统了,皇帝才暗示了一下,他就转头去漱口——还能怎么服侍饮汤啊?对哺呗。情浓时当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吃着饭就要喂汤,衣飞石还真没做过,想想觉得有点不干净,就叫秦筝端漱口盅来。 谢茂满心甜蜜地等着心上人来亲个嘴,哪晓得衣飞石居然漱口去了。 他愣了愣,那边衣飞石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把这事儿当作皇差圣命来办,简直……太可爱了。 “朕要不要也漱口?”谢茂忍笑问道。 衣飞石不止漱口,还用薄荷制成的洁牙膏仔仔细细地擦了牙,正小心地用毛巾揩自己的美须。 闻言他很惊讶地回头,说道:“陛下口气清香,为何要漱口?” 二人一起吃着饭,要说干净,真的也不干净。谢茂压根儿也没想过让衣飞石哺汤,单纯就是想偷个吻,昨夜憋了一晚上,实在想得厉害。现在衣飞石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他就更忍不住了,将汤碗送到衣飞石嘴边叫抿了一口,衣飞石小心翼翼地将汤哺入,鲜美柔嫩中还带了一点薄荷的味道。 “这汤味道好。”谢茂眨眼道。 “想必是膳房的功劳。” “嗯,朕也觉得是膳房的功劳。秦筝,放赏。” “……可能,也有臣一点微末的功劳?” “朕倒是觉得薄荷膏功劳更大些。”谢茂忍笑胡搅蛮缠。 衣飞石居然也半点不生气,眼也不眨地附和道:“嗯,臣以为陛下所言甚是。秦筝,放赏,赏那做薄荷擦牙膏子的谁。” “哎,那奴婢多谢公爷的赏了。”秦筝笑眯眯地施了礼,很识时务地撂下碗筷退至旁侧。 谢茂与衣飞石就在一片薄荷清凉的鲜汤中你一口我一口,亲来亲去,对哺了大半碗汤,玩到后来桌上饭菜冷透,二人却浑身大汗淋漓,从膳桌玩到了榻上。 秦筝很懂事地站在殿内最远的角落里,衣飞石伏在谢茂胸膛上,低声道:“陛下,我爹说,崇慧郡主如今只有保保一个孩儿,他很担心。” 这件事衣飞石只能在与皇帝独处的时候说。 谢茂正在数衣飞石的眼睫毛,常常看着心上人清亮的眸色就沉溺其中,一口气还没有喘匀。 “他老人家倒是和朕担心的事,不谋而合。”谢茂低笑道。 “臣不知如何辩解。陛下。”衣飞石却很内疚。他老实了大半辈子,先是侄儿捣乱,再是侄媳妇谋逆,现在连亲爹都开始想着皇帝嗣位了。明明陛下还不到四十岁,起码还能再活三十年吧? 他如此抗拒去想立嗣之事,无非也是不想承认皇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