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睡前贾仁善还来陪茶联络感情,哪晓得暴躁的东家看着他两个孙儿怔怔地发愣,朱雨出面说道:“贾老,我家本不该这么早就提这个要求……委实太唐突了……不过,我们老爷……唉。”说着,他就代替黄老爷流下两行热泪。 衣飞石满心懵逼还得跟着作抑郁状,偏偏谢茂演得挺像,衣飞石见他失落慨然的模样,明知道是装的,还是有点心疼…… “小管家何出此言呐?有事您说话。”贾仁善眼底闪烁,怀疑起这伙人是否图穷匕见? 朱雨抹了泪,说道:“先前您老也问了,咱们老爷再差两个春秋就是不惑之年,您老人家这年岁的时候,只怕都做祖父了吧?” 贾仁善摸不着头脑,说道:“正是。莫不是……” “不瞒您老,咱们老爷春秋鼎盛,膝下犹虚,家中夫人……咳,您明白吧?”朱雨道。 谢茂顿时恼羞成怒地抽了朱雨后脑勺一下,骂道:“扯些没用的!” 贾仁善立马就懂了:“明白,明白。”家有悍妇不许纳妾嘛。可怜,这都快四十岁了,别说儿子,连个姑娘都没有。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死了还不是别人的。 “您也瞧见了,咱们老爷不差钱。十个八个妻房那也是养得起的。要挑,咱们也得挑个好的。您说是吧?听说您这边儿姑娘们个个贞洁烈妇,咱们老爷就琢磨着,能不能相个好姑娘……”朱雨暗示勾兑。 “这聘银是必不少的,此后年年都放家用体己,在村里也穿正红色,对外就是咱们老爷的平妻。” “若是生了儿子,就送回京中教养。女儿嘛,呵呵,养大了也会寻个好人家。” “贾老,您看,这是不是门好亲?” 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说是“娶妻”,其实连“纳妾”都不算,就是养个生儿子的外室。 贾仁善故意琢磨了片刻,为难地推脱了两句,朱雨答应给他二百两银子做谢媒钱,他就改口说,明天去问问,给黄老爷寻摸一个。 “贾老,咱们听说,村里寡妇殉节的不少……” “这事儿若是成了,咱们老爷肯定不能再常常地来。这年荒日久的,守得住自然是好,若守不住岂不成了大笑话?” 朱雨暗示得非常露骨,“——这事儿您也能替咱们老爷办妥吗?” 不止是要养个生儿子的外室,要的还是一个生了儿子立马就去死、永绝后患的孕母。 衣飞石皱眉。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有舍不得卖女儿的人家,必然就有舍得卖女儿的人家。 能与“黄老爷”这样的皇商攀扯,哪怕只有孕子的短短几年,都足够一个贫家吸饱了女儿的鲜血,家族发生一个飞跃。莫说只是个女儿,只要利益足够,儿子都舍得卖。 贾仁善很吃惊,惊讶地看着朱雨。 朱雨本想跟他解释一二,贾仁善已满脸不忍地说:“这事儿伤天和啊,老朽如何舍得将族内闺女推入火坑?唉,不过,贵家考虑的也未尝不是道理。黄老爷这样仗义的豪爽丈夫,岂能无有后嗣承继?” 满屋子都真情实感地看着贾仁善表演,他痛苦地挣扎了许久,才说道:“得加钱。” “那肯定得加。”朱雨严肃地说,冲贾仁善比了个数,“您看如何?” “三百两?” “嗐,您这不是寒碜人么?三千!” 贾仁善脸上倏地窜起血色,激动得满脸通红,朱雨怕他厥过去,又实在恶心他不想去扶。 “这……黄老爷,真是厚道人。”贾仁善两只手微微颤抖,嘴唇轻动,腆着脸说道,“不瞒您说,这事儿呀,实在太……不落忍。老朽思来想去,叫哪家的骨肉来相看,这,最后……那之后,都不好跟人父母交代。” “不过呀,您别着急。老朽膝下有个孙女儿,恰好十三岁,正要相看嫁人。” “您要是不嫌弃,老朽这就叫她奶带她进来,给您瞧一瞧?” 贾仁善满脸仗义的说。 朱雨看了谢茂微哂的表情,立刻明白皇帝的用意,笑道:“岂有这样相看的道理?对姑娘也太不尊重了。要不,您老让孙小姐在院子里赏赏春花新月,可好?” 贾仁善只恨不得立刻就让孙女儿生了儿子死去,马上就拿到三千两银子,急忙出门去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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