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亲妈跟沭阳公有一腿! 黎洵委婉地建议了一下,要不,把沭阳公从奉慈堂挪出来?旁边贤良园离着也不远。 贤良园是留给本朝贤臣良将死后祔葬帝陵的墓园,如孝帝死前若指名要张姿死后祔葬,现在张姿就应该被葬在沿陵的贤良园。若孝帝祔祧,张姿也能跟着诣太庙入贤良殿祔享。 旗山陵也留有贤良园,目前还空空如也,地方多的是。 皇帝假装没听见。 黎洵觉得脑门儿疼得不行,暗示单学礼也劝一劝皇帝,哪晓得单学礼也假装没听见。 三个月后,皇帝下旨,让听事司指挥副使黎顺继承沭阳公爵位,减一等,则是沭阳侯。 这时候朝廷才有许多人惊讶地发现,原来听事司那个难缠又不要脸的指挥副使黎顺,居然是沭阳公的弟弟?!哥俩咋不是一个姓氏呢?哦,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啊。 黎顺一辈子也没想过沾亲哥的光,因当年被张姿坑了一把,兄弟多年心和面不和。承爵的旨意传到府上时,他恭恭敬敬接了旨,送走天使就抱着老婆大哭了一场:“十娘,我哥没了。” “……” 大哥没死之前,除了去要钱要东西,也没见你多想着他。 袁十十轻轻拍拍丈夫的肩膀,几十岁的人了,这会儿哭得像个孩子。 ※ 黎顺承爵之后五个月,从听事司指挥副使右迁卫戍军将军,官升三级,一步登天。 如今京城三大兵衙之中,羽林卫最为精锐,内卫五千人,外卫一万七千人,由襄国公衣飞石统领。卫戍军三万人,黎顺任将军。中军控弦二万人,谭白瞬任指挥使。黎顺本就是御前侍卫出身,龙潜时就跟在了皇帝身边,如今出任中军总衙指挥使的谭白瞬,古侍族出身,是太极殿内侍长朱雨的亲弟弟。 名义上看,黎顺是因承爵之故,同样领受了兄长沭阳公身后遗荫,得以升任卫戍军将军。 朝中隐隐反对皇帝修礼这一拨人则心头冰凉。 前卫戍军将军胡倩缜乃是陈阁老的姻亲,他的亲妹子胡氏是陈阁老的三儿媳妇,也就是目前礼部尚书陈梦湖的弟媳妇。在此之前,皇帝对胡倩缜都显得非常看重,没有任何不满之处。如今皇帝突然提拔黎顺,将胡倩缜升入枢机处参赞军务兼任兵部侍郎,看上去是荣升了,其实谁不知道这是暗降让权? 这就是皇帝对修礼的态度。 朕已经做好准备了,莫说区区几个文臣死谏,就算有不臣兵谏,朕也不惧不惊。 朕等着你们一个个来送死。 ※ “前两日六王下令,京城提前一个时辰敲鼓宵禁,晚上就让中军衙门轮流上街巡视防务,下半个月就轮到卫戍军出街,现在衙门里还在编值班的花名册……” 夜里,黎顺下了差,仍旧回了久庆坊的两进小院里,跟袁十十絮叨。 黎顺承爵升官,朝廷拨了一座侯爵府给他居住,离卫戍军衙门也近。然而,黎府和别家不同,他家不止男主人上差,女主人也要去衙门听差。久庆坊这间小院地方虽小,那是张姿活着的时候,花重金跑关系给弟弟弄来的家宅,离着听事司官衙也近,方便袁十十去上班—— 袁十十有顶头上司管着,上差时晚了可不方便解释。黎顺这会儿全卫戍军衙门最大,谁敢管他? 所以,已经是侯爷、侯夫人的两口子,仍旧窝在久庆坊这寸土寸金的小院儿里住着。 “你说,这是不是真要动手?”黎顺问袁十十。 袁十十翻了个白眼,说:“司内密务,友衙上官亦不得窥探!” 黎顺上前抱着她不放,哄道:“好娘子,快告诉为夫,六王那是怎么想的?” “起开。”袁十十捂住肚子,她年轻时卧冰下水拼出来的功劳官位,成亲几年都因宫寒不孕,托了襄国公的关系,找赵医官调养了半年,熏艾配合吃药,终于怀上了,宝贝得不行,“他还能怎么想啊?名义上是权京畿督军事,其实卫戍军、中军都不归他管——和早些年不同了。” 他们口中的六王是故称,目前应该称呼黎王,是崇慧郡主谢团儿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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