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上司。人家客气一句,说是朋友。”衣飞石也偷偷指了指吃炸鸡的谢茂,“那也是我上司,专门管我的。您以后可千万别得罪他。刚才您打他一下,回头他就给我小鞋穿,找茬打我十下。” “怪道这么壕呢。”岑秀娥连连点头,又忍不住问,“这……不能吧?真的会报复你?你从前不是跟我说,你是签在苏经纪人名下,不在公司,和苏经纪人也是合作关系,没人能管你吗?” “刚认识的。”衣飞石撒谎也是从来不打草稿。 岑秀娥明显有些后悔了,支吾说:“那……我给他道个歉?他不会那么小气吧?” 这一点儿慈母之心,又打动了衣飞石。 他从未享受过这样的母爱。惟恐儿子前程坎坷,宁可亲自去赔罪道歉。 他把被岑秀娥搅得水米分离的粥换下,重新开了一碗,送到岑秀娥面前,柔声说:“岂有让母亲赔罪的道理?待会儿我跟他好好说说,请他原谅就是了。” “我吃这一碗就行了,你吃这碗。这碗有肉。”岑秀娥又把粥换了回来,叹气说,“你这回是拍什么片子啊?几天不回家就算了,片场也没吃好吧?妈看着,你都瘦了……” 真的瘦了?衣飞石摸摸自己的肚皮,觉得应该没这么快吧? 岑秀娥伤得不算太严重,主要是感冒发烧,退烧之后,拿了吃的涂的药,办了手续就回家了。 衣飞石一口咬定容舜和谢茂都是他的上司,总不能让上司开车送下属吧?所以,老太太被安置在副驾座,衣飞石亲自上了驾驶席。岑秀娥与容舜都不知道这件事多么惊悚,唯一知道的人又特别心大。 上车之前,谢茂拉住衣飞石,问道:“你会开了?” 衣飞石点头:“会了。” 谢茂就上了车。小衣说会开车了,那就是会开车。绝对没问题。 盲目信任! 容舜知道衣飞石不认识路,调好了导航,衣飞石这个新手司机就自信满满地开车上了路。 这时候是杭市半夜三点,冷得僵手僵脚,往日有丰富夜生活的年轻人也都回家钻被窝了,路上只有偶然呼啸而过的出租车——什么嗒嗒、优跑,也就只剩下专职司机。 路宽。车好。衣·新手司机·飞石,对速度毫无敬畏之心。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就飙到了一百六。 坐在车里的岑秀娥与容舜都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一则容舜的豪车确实特别稳,二则衣飞石天生车感好,控车技术、道路观察、临机反应都堪称一流,坐他的车,车上乘客基本感觉不到规避路障的加减速,连红绿灯都是平平稳稳地通过。 谢茂用手机查了一下杭市机动车限速规定,提醒他:“开慢点。” 衣飞石一点点减速,从后视镜看见谢茂闭目养神,就知道这速度差不多了。 岑秀娥越发肯定了谢茂的身份。这肯定是飞飞的上司!她儿子石一飞从小就脾气暴躁,谁说一句都顶嘴,多说两句就骂人,这么老老实实听话,半点不回嘴的样子,那还得是起码十年前。 岑秀娥的家在一个很老旧的小区里,住的还不是楼房,而是地下室。 顺着狭窄的通道下去,底下潮湿寒冷,岑秀娥猛地一跺脚,廊道闪烁地亮起一只节能灯。 地面和地下的建筑,风水感觉完全不同。衣飞石在寒冷的地宫中渡过了从生到死的过程,越往下走,记忆中的饥渴就越明显。谢茂握住他的手,轻抚他的背心。就是这一点儿支撑,衣飞石就觉得昏暗的地下室都敞亮了起来。 谢茂和衣飞石都很不理解。 石一飞名下有一套房,为什么好好地房子不住,反而租了出去,非得住这么个地方? 岑秀娥掏钥匙打开房门,里边是两间房,带一个狭小的厨房,对着一个小卫生间。 进门的房间比较大,临窗摆着一张一米五的大床,靠着折叠饭桌的地方,还有一张单人小床。这个又做客厅又做睡房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冰箱,微波炉,电视,还有一个洗衣机,靠窗的地方拉着一根绳,挂着衣服。 衣飞石往里边走了一步,看了看那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相对宽敞一些,也更像是一个人住的地方。 进门有个老旧的木头衣柜,一张一米二宽的床,铺着看上去全家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