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再发脾气。要么当场就几个耳光一起摔了,要么忍下之后就绝不会再翻脸。这时候谢茂捏手指,脸上表情还那么地不痛快…… “您受伤了。”衣飞石冷静地问。 只有谢茂才能听出衣飞石这四个字里有多少慌乱。所以,他不会让衣飞石知道自己曾丢了指尖。 ——衣飞石承受不起。 “对,我受伤了。你自不量力扑上来,差点死在祈雨符下,我怕你被冻死,用手替你揭了身上所有的水源——你这一下比宿贞厉害。她没伤我一根毫毛,你伤了我一双手。”谢茂讽刺地说。 衣飞石知道,这么厉害的指责,八成是谢茂要撒谎的铺垫。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谢茂。 可是,这话还是太厉害了。戳得衣飞石心口刀刀见血。 “我……以后会仔细。”衣飞石低头认错,问的还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您的手怎么样了?我给您叫救护车,先生,您的伤要紧,医院能不能行?” 谢茂数着时间,采集手套对指尖的修复已经进入了尾声。 他脖颈上淌出了细细的汗。纯粹就是疼的。 衣飞石已经被他的沉默吓得心惊胆战:“先生,我要看您的手。” “看了你是能医?” 谢茂算准了时机,十指修复完毕,下一秒,他将采集手套调整到超低温状态。 短短两秒时间,他才刚刚恢复健康的双手,就呈现一种被冻伤的状态。 完成这一切之后,谢茂将手套脱下,晾在衣飞石面前,“好看吗?” 衣飞石前世在西北待过几年,见多了被冻伤的士卒,一眼就认出这是冻伤。谢茂根本不让他思考,衣飞石的眼神才略略定了一下,来不及为这冻伤震惊心疼,谢茂就催促:“吹一下。” 吹一下?得到命令的衣飞石果然就懵了。 谢茂还故意斜着眼睛瞥他,俨然一副“不吹揍你”的冷峻凶狠。 衣飞石只好陪着胡闹,低头在谢茂手上认真地吹了一下:“先生,伤得太厉害了,这得找……”他脑子也打结,谢朝惯用的几样治疗冻伤的药膏,他现在也没有啊? “都是你的错。”谢茂说。 衣飞石张张嘴,低头认错:“是,我错了。” 这还真是衣飞石第一次听见谢茂说这话。在谢朝,谢茂都是变着法儿替他开罪,从不指责他。 “如果你不扑上来,我不会受伤。”谢茂把冻伤的手给他看,“亲一下。” 衣飞石没法儿长时间地看着谢茂被冻伤的手,然而,谢茂非要在他面前晃,他也不敢闭眼。这一双横在眼前的手,比训斥、责罚,更让他难受。他轻轻捧着谢茂的手,那双手还带着不健康的寒冷,感觉不到一丝还在流动的血脉和热气…… 衣飞石双手温柔,口唇温柔,低头轻轻吻着谢茂被冻伤的手背。 只有他剧烈颤抖、挺直的脊背,昭示着他此刻的隐忍与痛苦。 “从前你功夫好,你替我守宫、戍卫,我可曾因为执役勤恳辛苦,就不让你去了?”谢茂问。 衣飞石疼得说不出话,又不能不回答,声音硬得像是从他挺直紧绷的脊背中挤出来的:“不——曾——” “你收拾刺客时,我跟着你了么?我替你挨刀子了么?” “不曾。” “可见我既不曾溺爱你,也从不高估自己。你呢?你几岁的人了?还和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样?省事不省事?如今你功夫不如我,就老老实实待在我的身边,有我护着你。” 衣飞石倏地抬头,显然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