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将衣飞石揽在怀中,指尖在他额间一点,衣飞石才似被注入了灵魂,双眸恢复了神采。 “你怎么了?” 衣飞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丢失的三秒钟里见过了什么,他只记得推门进来看见的幻象,说:“我刚才看见一间古老的屋子。”他有些尴尬,“怕是又不慎中了幻术。” “什么古老的屋子?”谢茂提起了心。他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任何不妥! 小衣不会撒谎。若他真的中了幻术,施术者必然比我高明。 这个认知让谢茂极其警惕,叮嘱道:“你注意自保,这里交给我。” 说着,他迅速调整目力,观察杂物仓库里的所有能量线,来来回回看了十多遍,半点端倪也无。 谢茂会怀疑自己的修为,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眼界。既然被他确定能量结构没有任何异常,那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幻术——幻术在衣飞石身上。所以,只有衣飞石入了幻境。 将一块定神蜜糖喂衣飞石嘴里,谢茂兀自不放心,轻轻牵住衣飞石的手:“不要松手。进了幻境也不要担心,我在。你还记得那间屋子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我觉得那张空无一人的坐席上,坐着的人应该是你。衣飞石心中反反复复地想。 然而,他说不出口。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束缚与恐怖,很像他修习《拾鬼术》后日日夜夜提防恐惧的感觉。分明理智和情感都在催促他,逼着他向谢茂求助,向谢茂坦诚,可是,他做不到。 他对谢茂的隐瞒恐惧,就像日升月落,花谢花开,是一种毋庸置疑的道理。 “没有。”衣飞石简单地说。 谢茂听出来他在撒谎,很意外。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问罪的时候。 他一只手牵着衣飞石,一手抽出天地树枝,在王勇挖掘白豆蔻头骨的地方,深插二尺。生性纯阳的天地树在入土的瞬间就变成惨黑色,那是鲜血干涸后的模样,再等片刻,树枝咕噜咕噜吐出腥臭的味道,缓缓淌出血污—— “先生,这是……血河?”衣飞石听谢茂科普了两个月,正经记住了不少知识点。 “嗯,这是血河井,连通鬼界血河。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摆了聚阴阵,大手笔。”谢茂指了指附近的山川走向,“没动阳间风水,多厉害的风水师也看不出来端倪。动的是鬼界风水。再过两三个月,血河上浮,这里要成第二个酆都了。” 酆都城是唯一一个人鬼共生、互不侵扰的地方,那地方有酆都大帝坐镇,很安稳。 现在顶呱呱食品厂被人突然更改风水、擅引血河,附近野鬼都被引了过来,一旦两界屏障崩塌,启平镇的下场就是人间鬼域,一个活人都甭想留下。事态很严重。 谢茂将随身空间里所有天地树枝都取出,一一插在聚阴阵上,只因两界相隔,他在人界插天地树,对方的聚阴阵摆在鬼界之中,效果并不好。偏偏他现在也没有开阴路的修为。 地下必定是出事了。 谢茂插好天地树枝,暂时封住了聚阴阵,拉着衣飞石就往外跑。 路过保安室时,他还不忘通知老何:“你的护身符快被消耗光了,最近不要去老宿舍。” “给馒头打电话,说我们离开半天,今晚不回酒店。叮嘱他们都不许擅自出门,尤其不许靠近顶呱呱食品厂。”谢茂不太熟练地打火挂挡,驱车直奔山阳处。他要去找山阳地精。 所谓山阳,就是大山南面。日照充足,始生阳地之精。山阳地精是填埋血河井的生克材料。 谢茂开着车一路顺着国道寻找,距离城镇比较近的大山小山都被夷为平地,别说山阳地精,山都看不见一座。好不容易遇见一座山包,风水太恶劣,根本生不出地精来。 谢茂循着天人感应一路向北寻找,从国道到省道、县道,最终把车开上了乡村公路。他正经没开过几次车,不过,吉人自有天相。轮胎并未在狭窄的道路上打滑飞出去。 终于在山沟沟里找到合适的山阳地精,谢茂把车停下,下车才发现埋藏地精的地方,修着一栋刚刚竣工不久的乡村别墅。农家小楼还没装修,到处糊着水泥,农民已经搬进去住了。 “带钱了吗?”谢茂问。 衣飞石摸了摸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