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一切就能证明了。恢复了记忆的衣飞石对谢茂只有畏惧、惶恐与不得不取悦的逢迎。衣飞石不肯承认前世的一切,分明恢复了记忆,却对从前一字不提。 他甚至斩了前尘。 谢茂拇指指腹轻轻抚摩着自己的眉心,往里三寸三分,就是紫府所在。 不久之前,衣飞石用一道鬼气贯彻了谢茂的紫府,将他从谢茂的生命中彻底斩去。 谢茂失去了对衣飞石的爱慕之心,对此不会多么痛心愤怒,也依然有那么点不舒服——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对我嫌弃得过分了。旋即,他看见了自己手上的鲜血。那是衣飞石的血。 打灭了他的意识,让元婴主宰了身体,一切就不由谢茂控制了。但谢茂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用衣飞石的血,钓出了太一镜,偷龙转凤摸走了铠铠的元灵。 ——虽然,只是一个迷你版的铠铠。 谢茂的元婴冷漠无情,却并不是毫无思考能力。衣飞石攻击了谢茂,元婴主宰身躯后几次攻击都无法解除衣飞石带来的威胁,哪怕他手持唯一能杀死衣飞石的玉翡剑,也被衣飞石轻松地避开了要害处。 他想要回太一镜防身。只有太一镜在身边,谢茂才有自保之力。那必须要衣飞石的血才能钓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摸走铠铠?那不是元婴干的。在元婴力竭涣散的瞬间,谢茂恢复了意识,他闭眼不动声色保持了沉眠状态,顺手换走了想要跟着衣飞石离开的铠铠。他不在乎衣飞石什么时候发现真相,铠铠很想“撒谎”,或是“倾诉真相”,这不,才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就得知了铠铠想说的一切。 你不服气,就来找我。谢茂看着满手逐渐干涸的鲜血,心中毫无波澜。 一直以来都是衣飞石畏惧他,他从不害怕衣飞石。不管衣飞石修为多高,来历多么不凡。 他甚至很期待衣飞石杀一个回马枪。如果小衣回来了,他能把我怎么办?再次抢走太一镜?抢走这道附灵?还是抬起他的手,往我紫府里再刺入一道鬼气?谢茂嘴角微微下撇,眼神平静幽冷。 在谢茂的额间留下了一点儿淡淡的血痕。那是他用手指抚摩眉心时,所残留下的属于衣飞石的鲜血。 鬼气贯彻紫府的滋味,啧。 ※ 谢茂低估了玉翡剑给衣飞石造成的伤害。 走出别墅大门之后,衣飞石身形一闪,直入鬼府。他得道于九幽轮回之地,轮回池最是滋养伤处。 紧闭的鬼门隔绝了衣飞石与鬼府阴差们的交流,他孤独地坐在轮回池畔,轻轻将脸贴在那块看上去湿润的石头上,腹间创口依然有少量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这道深邃的创口让他神伤,力弱。哪怕使尽了力气,也不能痊愈。 衣飞石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 他可以不接这一剑。以谢茂目前的修为,只要他不愿意,谢茂根本刺不中他。 问题在于,衣飞石不能不愿意。 面对谢茂,他的心始终是虔诚而驯服的。若非不得已,他从不违逆谢茂的意思。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完成,衣飞石已经躲过了这一剑所刺向的要害,非要轻飘飘化解攻势使自己丝毫无损?那就不是为了完成计划,而是存心规避君上行罚了,他不能这么做。 他的身体在下意识地修复玉翡剑造成的创口,玉翡剑所造成的创口又必然不许被愈合。 伤口稍微有了一点愈合的迹象,残留在创口处的锋芒戾气即刻将愈合处撕开,反反复复地愈合,撕扯,创口不住淌血……已然被刺伤了一段时间,伤口依然保持着初时的痛楚,一直在撕扯。 衣飞石低头察看伤口,那一道深邃的豁口平整锋利,像极了谢茂出剑时的冷漠绝情。 “先生恕罪。” 想起谢茂冷漠的双眸,衣飞石没有一丝怨恨,只有痛苦与惭愧。 许多话当着谢茂的面不能说,衣飞石只能伏在轮回池上,向着这处谢茂所指点教授建成的轮回之地赔罪,“若能顺利将您请出万劫沉沦,臣愿日受千刀万剐之苦,向您赔罪。” 谢茂对他贯入紫府的那一道鬼气耿耿于怀,衣飞石亦然。 他比谢茂更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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