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 这让谢茂措手不及。 所谓心魔,归根结底是人心内难以驱除的邪念。 这种“邪”,不一定代表邪恶,而是相对于正念,也即正常、正轨而言。 譬如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吃米饭,突然有一天改吃馒头,并觉得我前十年都吃错了饭,好后悔从前没有一天馒头一天米掺着吃。这也是一种心魔,人若耿耿于怀甚至可能得精神病。但是,它完全称不上邪恶。 想要将人从心魔中唤醒,也不是如修真小说里一样,找到堕入魔境之人,大喝一声,这是心魔,你不要被骗了!梦境中人倏地惊醒,心魔溃败。或是放出一个法宝,贴上一道符,心魔嗷地一声惨叫,夹着尾巴逃走。 心魔生于自身,它大概率是个心理问题。只因修士念头太强,增幅了心理问题带来的伤害值。 谢茂弄错了衣飞石心内症结,先前思考好的策略就完全用不上了。他现在非但不能出现唤醒衣飞石,还得默默地跟着,仔细观察。只有明白衣飞石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事实上,谢茂离得很近。 他一头撞见这片属于谢朝的山林,“谢茂”和衣飞石就朝着他越走越近。 现如今二人就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他能听见马鞭子划破空气与衣飞石脸上肌肤的声响,也能嗅见四周的臭气——这是古代难以避免的问题。马可不会找厕所,身边的马多了,难免就有随地大小便的家伙。 没有人看见他。 “谢茂”看不见他,近侍侍卫看不见他,连衣飞石都没看见他,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终于,恣意嚣张的“谢茂”抽软了胳膊,满脸不爽地收了手。 衣飞石脸上已是血痕斑斑。 “谢茂”卷起马鞭子,沾了满手的血,嫌恶得不行,顺手就把马鞭子撂在马下。朱雨连忙递来湿毛巾给他擦手,他擦了手,伸手要茶。朱雨正要重新准备,“谢茂”说:“不还剩半盏?” 刚才“谢茂”喝了两口葡萄汁,还剩下半盏。 朱雨小心翼翼地奉上。 唰—— 被榨得细细地、甜得沾手的葡萄汁,就这么劈头盖脸浇在了衣飞石脸上。 他满脸都是鞭伤! 谢茂气得脸都黑了,只差一点点,就伸手把马背上的“谢茂”掀下来痛打一顿,起码也要打断两根肋骨!阻止他的,是衣飞石逆来顺受的恭顺驯服。 葡萄汁扑了满脸,滋味不比浓盐水温和。 衣飞石左边眼皮被鞭梢扫过,肿得几乎睁不开,他满脸的烂皮都颤抖了两下,狠狠镇压了下来。 谢茂气得吐血时,衣飞石恭敬地屈膝跪下,双手撑地,声音充满了柔顺:“谢殿下教训。” ……我从来没有这么对你。 ……你这是污蔑我。 骑在马上不可一世还嚣张得不知死活的“谢茂”,眼皮子一抬,问道:“跟得上了?” 衣飞石脸上的血滴在地上,口吻依然柔软得没有一丝戾气对抗:“卑职尽力跟上。若是力有不逮,请殿下再教训。” “谢茂”哼了一声,朝朱雨伸手:“鞭子呢?” 朱雨只得把一根备用的玉柄马鞭子取来,小声说:“主子,这鞭子厉害,您仔细伤着驰风。” “谢茂”居然在接鞭子的时候,伸手捏了一下朱雨俊美的脸颊,笑道:“小东西,你倒好心。” 谢茂简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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