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法理解。 衣飞石正略带疑惑审视地看着他。 两个谢茂看着衣飞石的眼神截然不同,谢茂并非时时刻刻都会显露情绪,专注时才会显出温柔与爱慕,心魔谢茂的眼神就不同了,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嫌恶到死的模样,仿佛衣飞石是个什么脏东西。 谢茂一边觉得坑爹一边觉得欣慰。 欣慰的自然是自己恨得牙痒痒的“谢茂”消失了,小衣再也不用演渣贱戏码。坑爹的则是,他突然变成了渣贱戏码里的那个渣,这戏他有点不会演啊! 甭管脑子里想着什么,多年相伴,谢茂对衣飞石的照顾已经深入了骨髓。 理清楚思绪之前,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撑起身子,不再压着衣飞石遍是鞭痕的伤体。感觉到自己下裳穿戴整齐,谢茂也松了一口气。幸亏劳资来得及时。狗日的死东西,刚才在路上就该揍你了!mmp! 他才刚刚挪开身子,衣飞石已迅速下床,仓促捡了一件外袍披上,屈膝跪在榻边。 “卑职粗手粗脚不堪侍奉,殿下恕罪。” 此时文帝驾崩不久,谢茂在行宫守陵,居丧期间,穿戴使用都很简朴素净。 榻上的垫子都换上了银白二色织物,衣飞石离榻之后,银色粟锦上留下好几摊鲜红血迹,倏地刺入谢茂眼帘。谢茂再是少见鲜血,也知道榻上的血迹散布得不寻常。 榻上有几处擦痕看着是鞭伤擦过留下的痕迹,那几处浓浓晕染的大滩鲜血,哪里会是鞭伤? “朱雨。”谢茂提高嗓音呼喊。 门外待命的朱雨即刻躬身进来:“主子,奴婢在。” “打盆清水来,替……二公子裹伤。”谢茂已经对这个荒诞的世界绝望了,若不亲自盯着衣飞石疗伤,说不定这个朱雨就黑化了,往衣飞石伤口上撒盐呢? 衣飞石眼底多了一丝迷茫与困惑,又多看了谢茂一眼。 谢茂这会儿也很烦。他不知道衣飞石的心魔究竟是什么,没法儿对症下药。不能切实地铲除心魔,衣飞石就只能深陷其中一次次地重复过去的一切,所谓的“清醒”,对衣飞石没有半点益处。 现在心魔被打飞了,谢茂自己成了“心魔”,他都不知道心魔的套路,接下来该怎么办?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知道心魔的套路,他能接着对衣飞石演渣攻戏码吗?天天殴打虐待小受,再睡遍身边的美男,对小受虐身虐心?……难道小衣的心结是“渣攻回头,幡然醒悟痛哭流涕”? 朕就算有点渣,也不是那种过分的渣法吧?!谢茂想着“谢茂”的作派,仍旧有点气不顺。 七月天气还不算太凉快,宫室内门窗紧闭,朱雨认认真真地替衣飞石清洗伤口裹上药,药香与血腥气掺杂在一起,味道有些不太好。谢茂没有吩咐,也没人敢去开窗。 ——尤其是谢茂这会儿脸色阴沉无比,看着随时都要捉人杖毙。 行宫里前一天才死了两个和殿下关系亲厚的近侍,底下人谁不战战兢兢心理阴影无穷大? 衣飞石照例是不出声的。因怕伤处感染,别处用清水擦洗,大伤口都用烈酒泼过,朱雨都害怕衣飞石会痛叫出声,又惹殿下不快,被殿下责罚,哪晓得衣飞石只是低垂眼睑看着地面,身上皮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痉挛片刻,渐渐地就安静了下来。 相比起被君上直接言辞羞辱折磨的痛苦,疗伤时的一点儿小动静,对衣飞石而言真不算什么。 身上伤口抹上药膏,朱雨小声询问:“您……” 因坐榻染了鲜血,银雷正带着侍人拆换,谢茂换了一张坐榻歪在引枕上,目光幽幽地盯着朱雨给衣飞石换药。衣飞石目光与他碰了一下,不敢多看。 犹豫片刻之后,衣飞石想了想被绞死的苦楚,再想想还有数十年漫长的一生,终究还是选择忍耐。 他翻身跪在小榻上,双手撑住榻沿雕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