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事办得不大像小衣的脾性。 他拿起钱师叔的推荐书,看了一遍,发现纸面上有些诡秘。 推荐信上的字迹潇洒冷瘦,细细看来,又隐隐有一丝亭匀的秀气。 这两种气质糅杂的笔迹很可能是一封模仿字迹的代笔。不过,推荐书上的印鉴属于钱师叔,半点做不得假。修士的印记不单纯是丹朱墨色,通常还带有修士独有的气息,比任何等级的防伪都实在。 换句话说,写这封信的很可能不是钱师叔,但是,这封推荐信的内容得到了钱师叔的认可。 谢茂突然想起了每天给自己打饭的管饭阿姨。 那位阿姐在很多天之前好像说过,她要去找“老钱”给自己换个活儿? ……管饭阿姨的面子能有这么大?谢茂存疑。 到了午饭时间,谢茂还没跟衣飞石联系上,先去食堂打饭,顺便探探管饭阿姨的虚实。 管饭阿姨照例给谢茂满满当当一勺子雪汤羊肉,两眼笑眯眯:“今天春风满面呐小伙儿。” “……”破案了。 看这样子,还真是管饭阿姨把朕飞升进后山。 * 这日谢茂没能等到衣飞石给他的特殊点菜福利,因为,衣飞石亲自来前院了。 陪同衣飞石的还有招收他入千山殿的阮师叔,二人联袂前来,惊动了前院不少人。得知是钱师叔送了推荐书,荐举的就是近日来处在风口浪尖的主角——那个从来不肯老实上工的王修士,上下反应也很不一样。 同在弟子堂执役的读经弟子愤愤不平,若非不敢得罪长老前辈,被扣上狂悖不敬的罪名,简直都要串联起义、寻找前院弟子堂的长老们要一个说法了。 我们辛辛苦苦执役,尚且要在前院熬三年,那个惫懒货色凭什么飞升入千山殿? 掌权知事的长老们则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 哦,钱昧又跟阮雨萌杠上了。 “我去见见先生。”衣飞石在钱师叔办公室小院门口停步,并不打算陪阮雨萌去找钱昧麻烦。 阮师叔对他特别客气,这会儿又忍不住劝说:“你如今已经是长愈宫的亲传弟子,只待宫主出关,在大殿拜过祖师爷,就是堂堂正正的长愈宫长老,他不过是个读经弟子,纵然在俗家里是你的嫡兄,单论世外的关系,他如何能与你平起平坐?你要自重身份。” 相处多日以来,衣飞石已经放弃和他沟通了,对他的劝说含糊其辞,转身去寻谢茂。 “小师弟,我们千山殿绝不会收容他,你放心。”阮师叔拍胸脯打包票。 衣飞石对外只说谢茂是他的兄长。阮雨萌极其看不起资质十八等的谢茂,更看不上衣飞石对谢茂各种恭敬的姿态,每回都要苦口婆心地规劝。盖因二人用身份x变换出来的模样有异,谢茂是个精致的银发黑眸,衣飞石则是个相对普通的黑毛棕眼,阮师叔直接断定二人同父异母,且谢茂嫡长衣飞石庶幼。 若非害怕坏了衣飞石的道心,阮师叔简直想偷偷摸到前院弟子堂把谢茂干掉,以此减少他对衣飞石的影响。 “钱昧良心的,坏人道统、掘人根苗的事儿,你也做得出来?!”阮师叔冲进办公室。 钱师叔正将脚翘在窗台上,敷着面膜,吃着李娘子炒的蛇油瓜子,闻言也不回头,冷笑说:“阮雨萌,你说话要讲道理,我坏了谁的道统,掘了谁的根苗?” “你为何要写信把那姓王的荐入千山殿?”阮师叔质问。 “这话问得没道理。我是前院弟子堂的掌事,我有向后山任何一殿荐人的权力,我想把他荐入千山殿就荐入千山殿,你是哪个名牌上的祖宗,我还得给你交代?敢问您道号上雪下焚?”钱师叔呸出一口瓜子皮。 “那姓王的资质奇差无比,照常理是放在前院观察三年,考其品性,再按照心性德行分配入后山。不求有功,但求无祸。他在前院才待了几天?锻体的法门交给他学会了没有?怎么就敢往我们千山殿推荐?你敢说你没有存着私心?你就是看不得我们千山殿好!”阮师叔骂道。 “那你倒是告诉我,按规矩,你收入千山殿的谢衣飞石,该不该先在前院待三年呢?”钱师叔反问。 “我师父是一殿之主,他收亲传徒弟,可以特招飞升。”阮师叔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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