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站在了“受害者”的角度,最终对此事释然。 谢茂很清楚,衣飞石不介意被君上惩罚欺负,他可以吃亏,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对不起君上。 这事弄到现在就完全失控了,让衣飞石无意中剖了君上,完全超出了衣飞石能够承受的阈值。 君上如此行事,对衣飞石太过残忍。 “不。”衣飞石的目光依旧盯着君上的袖子。 他离开之前,为了让君上睡得更舒服些,将君上抱上了床榻,脱去了外袍。 君上起身之后,也只穿了一件寝起的中衣。那衣裳柔软细薄,很快就被鲜血濡湿,沉甸甸地再也吸不住一滴水。所以,君上身上因剖身流出的鲜血,就那么顺着袖口最低的一个点,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源源不断地落在坐席上。 这样刺目的鲜血,怎么能忘? 衣飞石能感觉到识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碎,他甚至能听见有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铮地一声。 是玉翡剑的铮鸣声。 衣飞石睁开眼,并未发现玉翡剑的踪迹。 画面中。 庐江之畔,浑身鲜血、不成人形的衣飞石,面前倏地悬停着一把绝美的玉剑。 他原本沉浸在剖身咒文中,仿佛充塞天地之间,流诸八荒四野。 直到剑鸣之声将他惊醒,他才愕然发现,自己血肉虽已成泥,真元灵识虽已破碎,却并未消散于四方反哺天地。他甚至不是一个不生不死的状态。 下一秒,君上从虚空中缓步走出,黑衣红衬,法度森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那一件深红色的衬衣,还带着淡淡的血气。 衣飞石只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不及说话,一口心头血狂喷而出,就此昏厥不知事。 君上只静静地看着。 昏厥的衣飞石浑身是血倒在了庐江之中,浮浮沉沉。他不用口鼻呼吸,甚至可以不必呼吸,江水自然也淹不死他。然而,他醒不过来,无力上岸,就这么无助地飘着。 许久之后,君上才微微抬手,衣飞石就这么扑地摔在了岸上。 原本被剖身咒文剐得稀烂的身体,一摔之下,竟有四分五裂之惨状。 君上行至衣飞石身前,将他摔得裂开的皮肉拼了回去,看着他残缺的脸庞,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失地一笑:“剖我之身,假以虚合。守圣慈心,不使断绝?” 他看着衣飞石破破烂烂的身体:“我对你,有何慈心可言?” 已经昏迷的衣飞石竟浓喘了一声,眼角有血泪淌下。 君上退开两步,将他放在原地,转身离开。 …… 时空乱局中。 谢茂连忙安慰衣飞石:“你别着急,等一等,他马上就回来了!” …… 过往。 庐江之畔。 衣飞石孤独地躺在鹅卵石江滩上,鲜血仍旧在淅淅沥沥地流淌。 就这么过去了不到三分钟,转身离开的君上再次自虚空中现身,站在远处看了衣飞石许久,终究还是将长袖一挥,将昏睡着的衣飞石抱了起来,一同离开。 衣飞石浑身伤痕累累,不住淌血。君上一身黑袍很快就被濡湿。 若看得更仔细一些,会发现打湿君上黑袍的鲜血,除了从衣飞石身上淌出,更有一部分来自他那件深红色的内衬。他抱住衣飞石,二人相触的地方,衣飞石流血,他也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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