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叶帮她散好头发,又欲帮她宽衣,她睁开眼摆了摆手,示意暂时不用。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去,忽然定住。 她差点吓得惊叫起来,窗外忽然轻巧地翻进一个黑衣人,趁几个丫鬟不注意,悄无声息地上了房梁,倒挂金钩垂下来,一张俊脸恰恰对着她,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眼还对她促狭地眨了眨。 她霍地站起来,神色冷然。 “姑娘,怎么了?”鸣叶吓了一跳,差点撞上鸣蛩。 江苒张了张嘴,有口不得言。 正在指挥鸣鸾的鸣枝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恭声道:“姑娘,你莫忘了,你是郭家的嫡小姐。”态度看似恭敬,语气中的不满却是谁都听出来了。 这是在指责她失了郭家嫡小姐的气度? 江苒的目光冷下来,看向鸣枝。鸣枝咬了咬唇,没有退让。 鸣叶见势不妙,赶紧过去拉住鸣枝:“鸣枝姐姐,你怎么这么跟姑娘说话?快跟姑娘赔个不是。姑娘,您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回吧。” 江苒此时想着房梁上的那一位,哪有心思理会一个丫头,见鸣叶打圆场,无声地挥了挥手。鸣叶赶紧拉着一声不吭的鸣枝退了下去。 江苒不由又往房梁上看了一眼,房梁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人去了哪儿? 似乎隐约有轻微瓦片翻动声传来。江苒的心提起来,索性走到窗边推窗望去。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流泻,满院清辉。桂花树下,一地落黄,甜甜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对面屋顶上,两个黑影正在飞速地交手,动作矫健,如兔起鹘落,却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东侧的厢房门推开,廖怀孝走出,望向屋顶,面色沉郁。 就这片刻工夫,屋顶上的争斗已经结束,其中一个黑影一招逼退对手,身形如电,飞也似地沿着屋顶离开院子。另一人正要追,卫襄的公鸭嗓响起:“不用追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廖怀孝眉头紧锁:“主上……” 卫襄负手走到他身边,望着黑影离开的方向,神色淡淡:“是他。” “果真是他?”廖怀孝神色微变,“只怕他的疑心会更重。” “疑心怕什么?”卫襄嗤之以鼻,“只要他抓不到把柄,又能奈我何?”他回过身,看向尚未来得及关窗的江苒。 廖怀孝也跟着看过来,眉头皱得更深:这才是真把柄。 “廖先生,时候已经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卫襄向江苒走去,一手抵住她意图关上的窗,向里瞥了一眼,“鸣枝和鸣叶呢?”怎么两个大丫头一个都不在? 江苒用力推了推窗,敌不过他的力气,恼他行事无礼,索性不关了,扭头往回走。反正她现在是“哑巴”,不回答天经地义。 卫襄气乐了,冷厉的目光扫过里面两个小丫头。 两个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姑娘让她们退下了。” 卫襄立刻察觉不对:“怎么回事?”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卫襄沉下脸来,无视廖怀孝在后面痛心疾首的眼神,直接从窗子跳了进去。他一步步走到两个小丫头面前,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沉沉的目光宛若实质,沉甸甸压下。 鸣鸾鸣蛩匍匐在地,汗涔涔而下,鸣鸾先顶不住,嚅嚅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卫襄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望向江苒。 江苒远远地站着,面容平静,神态安闲,迎向他的目光无悲无喜、无怨无怒。 一个丫头敢这么轻慢她,她也无所谓吗? 卫襄心中怒意骤起,乌沉沉的眸锁住江苒,沉声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鸣枝轻慢她,肯定不是第一次。 江苒并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和他说的。说到底,鸣枝是他的贴身大丫头,她才是个外人。她凭什么觉得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