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三奶奶喊:“嘉辞,你去哪?” 郑嘉辞没有理会。 他一路走出穿廊过垂花门,脸上放肆嘲弄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冰冰一张脸,双眼略显无神。 不时有婢子经过,在他跟前问了好,背过身窃窃私语:“三少爷不考科举了,说是要做商人。” “商人?好好的世家子不做,作甚去做商人?” “不知道,兴许是疯魔了。” 郑嘉辞止住脚步。 他向来不是个宽容的人。 “你们两个,过来。” 婢子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郑嘉辞耳力劲如此好。 “三少爷。” 郑嘉辞吩咐昆布:“你留在这里掌掴她们,直至天黑为止。” 婢子们惊慌,其中一人抱住郑嘉辞的腿,求情:“三少爷,我们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您绕了我们。” 郑嘉辞俊脸冷酷无情,重重一脚将人踹开,嫌弃地指了刚才那个求情的婢子:“明日将她发卖。” 昆布应下:“是。” 身后哭闹声震天,郑嘉辞只觉心烦,屏退左右,漫无目的在府内走动。 走着走着,回过神已走入园中。园子里花香四溢,花树系满绣带,风吹飘带动,五颜六色,甚是别致。 一人独立花丛中,高高挽髻,鬓间簪花,腰衔璎珞珠串,细长的脖颈在日光照耀下白皙似玉。 少女手里提只草编竹篮,兴高采烈,哼着江南小曲,采摘花瓣。 郑嘉辞站在草木的阴影中,身形一僵。 他目光阴鸷,牢牢盯紧她。 她的怡然自得与他的狼狈不堪形成鲜明对比。她有她的光明大道要走,丝毫未曾察觉她是摧毁他仕途的罪魁祸首。 她面上的笑容纯洁美好,看得人只想狠狠摧毁。 四下无人。 郑嘉辞随意拾起几颗石子,朝前抛掷,准确无误击中少女的膝盖。 少女笑声不再,摔倒在地,嘴里叫疼。 “谁!是谁!出来!”令窈气鼓鼓地巡视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影。 刚摘好的花瓣散落一地,她原本打算用花瓣藤枝编制轮椅扶手,送给郑嘉和做暂别礼物。风一吹,花瓣四飘,她顾不得腿上疼痛,伸手去抓漫天的花瓣。 哪里抓得到。 她又气又急,想要从地上撑着站起来,无奈腿太疼,动弹不得,三番两次尝试,一扯就痛,干脆瘫坐地上,委屈巴巴等人来扶。 郑嘉辞捏紧手里没来及抛掷的石子,狠戾的眼神有所松动。 风停,花瓣缓缓旋落,少女发间裙间皆是花瓣,鹅蛋似的一张小脸双颊鼓起,甜美清亮的声音往外吐出一句又一句,诅咒方才害她摔倒的人。 小孩子气的话,既恶毒又天真,落在人耳里,像针扎一般。 骂累了,令窈长长叹口气,尾音软糯,抱怨:“怎么还没人来?” 郑嘉辞怔忪,犹豫半晌,他扔掉指间的石子,鬼使神差般从草木后走出来。 “是你?”直至人走到面前,令窈才从白茫茫的日光里窥见郑嘉辞一张冷如冰窖的脸。 郑嘉辞居高临下,淡淡扫睨一眼,眸中愠怒的情愫早已消失不见,他对她道:“是我又如何?” 令窈抓起小石块,质问:“你扔的?” 郑嘉辞:“不是。” “就是你。” 他没再否认,转身就要走。 令窈急忙捞住他袍角:“等等。” “作甚?” 令窈细声:“你可不可以帮我喊个人过来,我脚发麻,走不动路。” 郑嘉辞斜视,刚才那一下,他有意点中了她的穴道,她暂时会双腿僵麻,只能倚靠旁人。 他本不该现身,留她在此地受苦,方能稍解他心头之恨。 令窈生怕他离开不管她,唤:“三哥哥。” 一声三哥哥,郑嘉辞回头:“是我害你摔倒的吗?” 令窈暗骂他不要脸,摇头:“不知道,三哥哥觉得呢?” 郑嘉辞没再回应。 他缓缓蹲下,为她查看伤处,隔着薄纱,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处淤青赫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