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吗?若想贴身照顾,需得注意些什么?” 大夫一一叙述,大气不敢出。 主君,是要亲自照顾这位姑娘吗? 来的路上听人提过,需要看诊的人或是敌军主将,他们这群大夫未曾见过敌军主将面貌,只知是个小姑娘,难道就是榻上那位吗? 大夫想了想,嫌自己胡思乱想。 若真是敌军主将,主君怎么可能这般态度? 忧心忡忡,关怀备至。 由此可见,这人肯定不是敌军主将。 “由你领班,每班至少三位大夫,日夜候命。”孟铎挥手:“你出去罢。” 大夫退下后,侍女也出了帐子。 营帐内一片寂静,偶尔响起烛芯轻微几声霹雳巴拉的熬油声。 孟铎将蜡烛一根根吹灭,只剩榻前一盏。 一豆丁的光笼下来,不大不小一圈晕开,刚好足够照亮令窈的脸。 四周皆暗,蒙蒙的看不清,唯她清晰可见。 冰肌玉骨,纤细柔软。 孟铎的手搭上去,修长瘦白的指节滑过令窈额心,胜雪的肌肤触手生温,像嫩白的水豆腐。 她这样乖这样安静,躺在他手边,他忽地生出错觉,以为还在临安郑府,她是调皮任性的顽劣学生,而他仍是谆谆教导她的好师父。 或许是感知到了什么,昏迷中的少女忽地皱起两弯细眉。 “郑……郑嘉和……救……救我。” 孟铎指尖一顿。 眼见她就要睁开眼睛,来不及躲藏。 孟铎呼吸窒住,迅速拿过引枕遮住脸。 第126章 须臾的等待, 恍若经年。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到最后几近无声,委屈的呼唤声被轻细的呼吸声替代。 孟铎从引枕后探出脑袋, 往榻上一看。 她没醒,又睡着了。 早该想到的, 军中所用的迷药,药效极大, 她被俘时中了迷药,一时半会根本不会醒。方才不过是发梦魇罢了。 孟铎浅吁一口气, 目光自榻侧扫过,无意在墙上挂着的琉璃棋盘中窥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双手高举引枕遮面,小心翼翼, 如临大敌。 他这份举动伴随着声音。方才没注意,现在才听到。 隔着衣料,胸腔里有什么砰砰作响,是他的心跳声。 滑稽可笑,像是青涩莽撞的少年初见爱人, 措手不及,患得患失。 孟铎手指扣紧, 薄唇抿成一条线,紧紧地盯着琉璃盘映出的身影。 他素来冷静自持,习惯掌控全局, 不习惯被谁掌控。人命是, 权力是, 感情也是。 为这种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情愫失态,莫说是旁人瞧见讥讽,连他都要笑话自己。 只是相见而已,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迟早的事,无需慌乱。 孟铎撇过视线,掷开引枕,榻前静坐片刻,玉白的面容又恢复从前的沉静端方。 他轻语:“莫怕,你好好歇一觉。” 话是给令窈的,却是背对着她。 没有看她,甚至没能容许最后一根蜡烛照亮她的脸。 孟铎吹灭烛火,帐内陷入昏暗。 半晌,他起身往外而去。 帐外,孟家的几个主事们焦急难耐。 听说埋伏东山的小兵立下大功,活捉敌军主将。 这样大的事,主君竟然没有立刻知会他们。也不知道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营帐外大夫们来来往往,众主事看在眼里,既疑惑又担忧。 若被俘的真是那位宸阳公主,这么多大夫聚在一起,难道她受了重伤? 有人不屑一顾:“死就死了,作甚医治她?” 另有人道:“呸,你懂什么,她可千万不能死,她深受杨帝宠爱,用她威胁杨帝,主君复位一事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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