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显把长木匣子拿过来,匣盖推开,放置书卷的匣底精心垫了一层竹篾,放了几片京城秋天的枫叶。 他盯着打量片刻,伸出手去,沿着匣底一点点地摸索过去。在角落里头,隔着微微凸起的竹篾,果然摸到了一颗圆滚滚的金珠。 他把竹篾连着枫叶一把掀起,捏着金珠,拿出来一串新编好的五彩丝绦金珠手串。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编织技巧大涨,比上回时而细密、时而稀疏的编工看起来精巧多了,手串中央甚至用黑线编了只小小的蝙蝠。 裴显把新得的五彩丝绦金珠手串握在掌心,叫来了亲卫。 “把回命酒拿一小坛给卢四郎。告诉他,殿下要的酒,叫他回程路上小心护好了。” 他吩咐下去,“边境没他的事了。留他一晚上,吃顿饱饭。趁裴某没改变主意之前,叫他明早就滚。” 作者有话说: 二更送上~, 第101章 京城的三堂会审还在继续。 一桩谋害天子的大案, 牵扯出另一桩谋害先帝的旧案。三堂会审的几位主审官员,日夜神色凝重。为了防止出纰漏,索性连宫门都不出了, 都宿在外值房里。 这天,姜鸾由丁翦护送着, 路上低声知会她, “宫里仔细筛了一遍, 当日潜入桂花林里放下金盆的宫人, 已经抓获了。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宫女, 姓叶。和她同住的宫女看她近日行踪可疑,有一夜梦中呓语什么‘奴婢忠心, 日月可鉴’,告发了她。” 姜鸾追问:“什么来历?才十五岁, 背后是不是有人教唆。” “家世寻常的小宫人, 父母没了, 兄嫂把她送进宫里,从此断了音信, 八岁起就在宫里长大。过去曾经在椒房殿里,负责几处庭院的洒扫。因为她年纪小,差事轻省。后来谢娘娘搬去离宫,没把她带上。椒房殿换了顾娘娘, 为了节俭宫室用度, 裁撤了椒房殿里的一半宫人,叶宫人被打发去御花园洒扫,差事繁重了许多, 据说满腹怨言。” “她有没有说图谋?背后教唆的人呢。” 丁翦苦笑, “没拘到活人。她同屋的宫人大半夜的跑去告发她, 被她察觉了。叶宫人留下一封遗书,一把剪刀把自己捅死在屋里。等禁军破门而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血,人早没气了。遗书作为证据呈给了刑部。” 他复述了几句遗书里的原文,“遗书满腹怨恨,倒也像是识字不多的宫女说的话。大意说,先帝和谢娘娘对她好,顾娘娘对她不好,她要为先帝的枉死讨回公道。” “什么枉死?”姜鸾轻笑,“先帝是病逝。谁告诉的她先帝枉死?” “死无对证,不管是受了谁的教唆,叶宫人背后的人已经无法追查了。但遗书上的那句先帝枉死,和徐公公的口供对上了。哎。” 丁翦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喊冤‘先帝枉死’,一个口供‘死因存疑’。 八月初十,延熙帝暴卒当夜的人证,除了大狱里的徐公公,还有一个人证也在京城里,但谁也不敢去问。 那个就是紫宸殿里重病昏睡的端庆帝。 要不要往下查,如何结案,三堂会审的几个主审官员进退两难。 通往紫宸后殿的藤蔓长廊边,崔中丞又来堵姜鸾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