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来。 直到大年三十那天,姥爷回来了,原来一头银发,像是一夜全变白了。 我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眸满含希望的望着他,他不敢与我对视,他说,车子打捞上来严重变型,小陈被卡在驾驶座里当场没了,邹子琛没在车里。 听到这,我黑暗的世界亮起一颗星光。 他又说,他们延着海面方圆找了十几海里,顾平军还叫了十几架直升机没日没夜搜寻,也没有找着邹子琛,在出事的海岸线,派人挨家挨户问,都无果。专家判断,很有可能被当晚经过的客轮或游轮的螺旋桨……卷走。 老爷子拧着眉头,深吸了口气,抬起满是血丝混沌的眼眸,望向我,艰难的说道:“子琛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我怔怔的望着他,视线早已模糊,“不,他一定还在,他不会这样不告一声就走的。他只是失踪了而已,对,他只是失踪了。” 老爷子望着我眼也红了,若溪站在一旁早哭成了泪人,而我的双眼却变的干涩起来,被子底下我双手紧攥成拳,手指甲深深的陷在手心里,心口像被人一刀刺穿,痛的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 两个月后。 我站在出事的那座桥上,被车子撞破的护拦已修整好了,但那块新漆看的尤为刺眼。我站在护拦边,望着脚底墨绿的海水拍打着海浪,冰冷而无情。 两月前,也就是邹子琛出事那天,我双腿突然瘫了,无法动弹,医生说我症状有点像中风,但又不是中风,反正他没见过像我这样的病症,也说不清。那几天我几乎没有合眼,恨不能装上翅膀飞过来,可我双腿不能动,就像被折翼的鸟儿,只能在原地哀鸣。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心焦的能把心脏焚烧掉。 随后,网上、报纸上都是有关邹子琛出事的报导,恒远股票因此一跌再跌,集团上下人心惶惶,而我跟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好在,有叶启良在,公司在他的支撑下没出大乱子。 那段时间,不管外面怎么传,我都不信,他是邹子琛,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没了呢,十三年前,那么惨烈的车祸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次他也不可能有事。只要一日没有找着他的尸体,我就不会放弃。 我坚信着,可坚信的意念,随着时间的流失,也会变的脆弱。 那一日,我按医生的嘱咐,给自己双腿按摩,我必须让自己尽快站起来。我双手按着腿,脑海便浮现出邹子琛给我按脚时的样子,他总是那样专注认真,按的时候偶尔会抬眸看我一眼,眼底总是含着柔柔的光茫……一切似乎就在昨天,可现在……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天我用力的按着双腿,我恨它,恨它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它这般没用,我真的好恨。我按着按着变成捶打,随之痛哭出声。 那是邹子琛出事后,我第一次暴发,之前我一直隐忍着甚至都不让自己哭。那天我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无助而悲凉,心头被恐惧一丝丝的占据……我想我快坚持不住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邹子琛还是没有消息,如果他真的没事,怎么可能不回来看我呢? 我想,他是真的不要我了……他怎么可以不要我呢。我们说好的,以后要好好的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呢。他就算要走,也应该把我一块带走,怎么可以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了他的世界,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让我怨恨的是,老天为什么要那一刻夺走了我的行走能力。 当时我愤恨的拿起床头的水杯砸向自己的腿。而我的腿竟意外的有了知觉,像是被水杯砸醒了一样,会疼。 林嫂因此喜极而泣。 腿虽然恢复了知觉,但还是软而无力,医生说,只要恢复了知觉那迟早会康复起来,让我每天起来多活动活动。 一个月前,小刘回了北京。 出事后,我多次想跟小刘联系,可他因伤太重,一直昏迷不醒,留在海南养伤,所以我一直没能跟他通上话。 小刘的伤还没完全好,额上沙布还没拆,腿上还打着石膏,整个人瘦了很多,脸上还多了两道疤。看到他我有点激动,我一直认为小刘没事,那么邹子琛他一定也不会有事的,这个信念从出事那时一直支撑着我。 可看到小刘的那一刻我还是哭,我想到了小陈,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生命有时脆弱的不如一棵草。 小刘很自责,觉的他没有保护好邹子琛,可这种事怎么怪的了他呢。 我问他,那天到底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