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正事后,颜绾便想要离开风烟醉,然而刚要踏出屋门,她却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住脚步。 紧跟在她身后的无暇也停了下来,“小姐?” 颜绾看了无暇一眼,从衣袖中掏出了一精致的小玉钵,转身回到了莫云祁面前,“这是皇室秘药玉肌膏,你看看能不能多配些出来。” 莫云祁连忙伸手接过了那触手温凉的玉钵,有些不解,“楼主……您受伤了?” 颜绾摇头,“有无暇在,我能受什么伤?你去多配一些,全部给无暇。” 无暇微微一怔。 “无暇?”莫云祁也傻了眼,视线一下转向了她,“你受伤了?!” “没有,我只是看她胳膊上似乎有些旧伤,听说这玉肌膏能去掉时间较长的疤痕。”颜绾操心的将无暇从身后拉了过来。 “……”莫云祁望了一眼无暇,见她似乎有些愣神,便赶紧替她应下了,“多谢楼主赐药。” “……多谢楼主赐药。”无暇垂眼,视线转向自己腕上的那只手。 终于将所有事都解决了,颜绾无暇二人直接从风烟醉后门溜了出来,正要从来时的小路回府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人的唤声。 “言姑娘?” 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嗓音。 颜绾步子一顿,也不知为何,竟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哪位。 眉心微蹙,她甚至都没有转身,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应该正在与棠观在一起吗? 他若是在这里,那棠观……难道也在附近?!! 死了死了死了_(:3ゝ∠)_ 特么的赶紧溜! “言姑娘!”她的反应似乎让来人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唤声也紧随其后。 颜绾甚至还没走几步,竟是蓦地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迫不得已转过了身。 还未等她看清来人的面容,难得有些恍惚的无暇终于恢复了状态,见那人扣着自家楼主的手腕,眉眼一厉,掌下蓄力,扬手朝那人袭了过去…… 耳畔无暇的掌风突如其来,颜绾一惊,连忙出声,“等等!” 无暇面色微变,身形一顿,骤然收回了手。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紧紧抓住颜绾的人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只差一刻,便是非死即伤,视线始终凝在颜绾的面上,不肯离开分毫,“真的是你……” 颜绾抿唇,瞥了一眼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小巷,这才缓缓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袭鸦青色锦袍,长发未束,只在额间系了一条绛色织带,有两缕发丝散落在了颊前,更衬得面若冠玉。五官的轮廓又偏偏比常人更加深邃些,一双漂亮的淡金色眸子在阳光下尤显烁烁。 正是拓跋陵修。 颜绾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尽量扬起笑很正常的打起了招呼,“凌公子,好久不见。” 说着,故意垂眼看向了正被扣着的手腕。 拓跋陵修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见自己方才情急,竟是什么都不顾的拉住了她,面上微微一红,连忙撤下手,后退了几步,拱手道,“言姑娘,是我失礼了……” 说罢,他直起身,目光再次回到了颜绾身上。只见她低垂着那双明媚的桃花眸,一手轻轻握着自己方才扣住的手腕,白衣红裙,长发松松的绾了一个髻。 拓跋陵修是北燕皇子,对大晋的服饰发髻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在他看来,颜绾的打扮虽有些不同,但也与从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望着这大半年来朝思暮想的女子,拓跋陵修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连带着眼神也愈发温软起来,“当真是许久未见了。” 习惯果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东西。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什么地点,又或是每时每刻,都在悄无声息的渗入五脏六腑,将所有防御腐蚀殆尽,朝心尖一点点靠近。 直到有一天,那些早就习以为常的陪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口才会有种被刀剜去一块的空落感觉。 拓跋陵修是个质子,一个孤身流落异国的质子。 无论是与棠观、棠清欢等人再怎么交好,每逢佳节,他也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老实说,他甚至有些讨厌大晋那些数也数不过来的节日与庆典,因为在普天同庆、阖家团圆之时,他被北燕被父亲遗弃的寂寥感才会愈发强烈。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憎厌这些张灯结彩的节日,在布满阴影的角落里。 然而,自从四年前无意中替一个女子解过围后,似乎有什么慢慢改变了…… 他从前未曾察觉,只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逢年过节的好去处,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迟钝的他甚至还从未想过要问问这个女子的名姓,更不用说去了解她的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