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宸的面色更沉:“谁叫你们撤的?立即给朕摆回来!” “是。” 赵禹宸喘息一声,发觉淑妃还在一旁,便只转过身。 虽然无法对人言说,但到了这时候,他也能猜得到今日的昏迷应当是清早用力之下,听的心声太多太深之故。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赵禹宸自然不愿再这般无谓的多听人心,更不愿多见董淇舒这样面似冷清绝尘,实则贪权慕势的虚伪之徒,故而此刻只声音冷漠道:“朕累了,淑妃也跪安罢。”见她似乎还要开口,便径直对着魏安摆了摆手。 若是之前,魏安或许还会卖淑妃个面子,故意慢上几分,等上一等,可刚刚叫董氏栽了一口黑锅,他也不禁生出几分脾气来,闻言应了一声,当真是一刻都没耽搁的躬身上前,立在淑妃跟前送出了送人的手势。 董淇舒向来清高自持,自然是做不出纠缠不休的举动,只得俯身道了一句遵旨。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情形有些不对,茉莉花,是苏明珠?还是旁的……不对,这情形不太对……】临去的董淑妃面色虽满是担忧无措,但心声却是格外的冷静,除了提起苏明珠三个字时带了几分无法遮掩的厌恨,剩下时候,只对着一桩要解决的难题似的,专注且无情。 回想从前,显然,淑妃的温文有礼、行止有度,都是为这悬而未决的中宫后位,她实则与他,并无丁点真情! 赵禹宸听得清楚,面色冷峻,心下却是只觉可悲可笑,想他赵禹宸,皇子龙孙,生来便是万众瞩目,父皇母后、太傅朝臣,一个个的枯苗望雨、寸阴若岁,如同他的“禹宸”之名一般,只盼他有尧舜之德,宸恩浩荡。 他自觉肩负重任,不愿辜负前朝文武,后宫妃嫔,更不敢失望于父皇母后、祖宗百姓,从四岁识文,到十四登基,兢兢业业,从未有有一丝懈怠,只盼假以时日,终能成一代明君,万民敬仰,为后世子孙,千万黎民留一派海晏河清。 可到头来,他满以为的母后慈爱,朝臣栋梁,妃嫔真心竟皆是假象!却皆是因着他的身份地位,为了自个的一己私心!他的周遭却全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唯一存了些许真心关怀与他的,尽是只剩了他之前不屑一顾,叫嚣张跋扈的苏氏所挑剩下的三盏茉莉花? 苏氏,苏明珠,她为何要给他送花?当真只是纯然的真心关怀吗? 一念及此,赵禹宸便又忽的一顿,若在从前,他自不会怀疑这等再正常不过的事,在他看来,他既身为天子,周遭所有人都合该天经地义的关怀他敬重他,不单是向来忠心温柔妃嫔臣子,哪怕是他之后已然心生厌恶,从无一个好脸色的苏明珠,在嚣张无礼的背后,也在心底里还记挂着他也是应有之意,丁点儿不值得他大惊小怪。 但这么短短几日,便接连而来的打击却叫他一时间几乎有些迷惘,愈发陷入了犹豫与疑心之中,若是连自小将养抚养成人,温柔慈爱的母后、与自小为他教导开蒙,忠心耿耿的太傅董家,都只是虚情假意心存算计,那他厌恶已久,且还一向张扬跋扈、冷心绝情的苏明珠,又怎么可能会真心、毫无目的的关怀他? 亦或者,苏氏其实也是当真如平日所表现的一般无礼无情,是当真对他毫不在意,只不过之前他之前没有更多留意,这几日也未曾多听过她的心声,所以还未曾发现罢了? ——————— 直到站在昭阳宫的宫门外,赵禹宸都没能将这个问题想清楚,且他还又记起自己刚刚罚了苏明珠禁足抄书,甚至昨日还叫了葛太医去给他“诊脉,”离去之时还叫白兰转达了一句恶言。 以她那般任性霸道的性子,必定是在暗自怨愤吧?这会儿进去,想来也是听不出什么好话的,说不得,还会因着一时赌气,心中也对他满是恶言? “陛下?” 看着他愣在了门口,一旁魏安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赵禹宸回过神来,便也一甩衣袖,咬牙进了宫门,怨愤又如何?事已至此,这么多人的面目都已一一暴露,又何差一个原本就叫人厌烦的苏明珠? 更莫提,以她苏明珠素日的行事,只怕也并未乖乖自省,指不定如何呢! 虽然旁的事上出了不少错,不过赵禹宸对苏明珠这会儿猜测却是很准的,苏明珠当然没有乖乖抄书,明朗的百遍《女则》一时半会儿的还抄不完,不能出门,她便吩咐宫人们将侧殿乱七八糟的桌案花瓶都收拾了出去,腾出了一片空地来,专供她用来投壶射箭,疏散筋骨,殿里地方窄,睁着眼睛太没挑战力,她就蒙了眼睛去开弓投壶,难度就瞬间陡增,也称得上颇有趣味。 苏明珠重来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健康结实的心脏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