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宸闻言看向她,声音平静却又十分的正经:“淑妃胸有城府,心思深沉,远不及你明澈剔透,你说这话,却是过谦了。” 【哟!方才还是知情解语,温柔贤淑呢,人一走,转脸就成心思深沉了,怎么什么话都叫你说了……】 赵禹宸听着这心声,抬头看了看她不加掩饰的不屑一顾,半晌,便忽的叹息了一声,只声音低沉道:“明珠,你我自小相识,细算起来,也是十多年的情分,你又何至于此……” 苏明珠闻言猛地一顿,原本是想说些嘲讽的言语,可一时竟又有些说不出口来。 其实这倒也对,她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天生的就尖酸刻薄,已怼人为乐的,只不过她自打进宫之后,登基了的赵禹宸就活像是规矩成精,哪哪都看她不顺眼一般,她在殿里换了些鲜亮的陈设摆件他不高兴,夏日里她将衣袖挽到了胳膊肘他说不够“庄重”,连她自个换了短打在后院里射箭练剑他都要说几句有失体统! 苏明珠对进宫这事原本都已是诸多顾忌,索性她出身苏家,原也就遭了皇家忌惮,见状便越发放下了最后一丝迟疑,任凭你天大的规矩,也决计不肯叫人套到自个头上,再加上董淑妃那边还见缝插针的往她身上泼点脏水,横竖她也已经不通礼仪,浅薄粗俗了,这半真半假的话头,赵禹宸相信,她就也懒得解释。 这么一来,她进宫之后,没用三月功夫,原本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便已是相见两厌,怎么说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有大千世界而来的阅历与见识,对上一个自小就被教导“宽厚仁德”的小皇帝,言语上怎么可能吃了亏?不论赵禹宸与她说什么,她都有各式各样的话头还回去,这两年多来,她都已几乎养成了习惯。 可是这猛不然的,原本对他处处嫌弃不满的皇帝忽然换了一副态度,非但不主动挑事,甚至对着她的故意顶撞都是满面温和,处处退让,苏明珠这个遇强则强,遇软更软的性子便也渐渐露了出来,对着赵禹宸的这般示弱,竟是也没法子当真蛮不讲理的继续口出恶言。 【也罢了,横竖我在这宫里也待不了几天,等爹爹交了兵权,你有的是不再装模作样的时候,这会儿又着什么急?】这么一想,苏明珠倒也释然,将原本话头咽下,利落的应了下来。 待不了几天? 什么叫待不了几天?赵禹宸忽的听见这句心声,面色便忽的一顿,他皱了眉头,正待好好问个清楚,亭外便有一小内监匆匆前来,跪与阶下恭敬道:“禀陛下,梁王回京了。” 第40章 梁王…… 赵禹宸闻奏,心下便是一凛,梁王赵德曜,在他未曾登基之前的十余年里,他几乎从未见过这位最小的皇叔,也只有逢年过节,或是遇着父皇万寿之时,这位常年在景山守帝陵的小皇叔不会回京,才会上一份用词极其谦卑顺服的请安折子,偶尔也回带着些节礼之类,多半是些亲抄的孝经佛经之流,用来在灯前供奉的,他幼时也曾翻看过,字字齐整,厚厚的几十卷,每一张都是一般的用心,毫无丁点污渍错漏,且书法一年比一年更见风骨,显然,是当真下了功夫的。 也正是因着这般的缘故,在赵禹辰登基之前,这位小皇叔在他的心里甚至还称得上是一位宗室里难见的朴实纯孝之人,对于父皇对其的诸多嫌恶,他还曾帮着劝过几回——梁王毕竟是皇祖父的老来子,受祖父偏心偏爱也是难免的,至于祖父最后有些老糊涂,有意将皇位都传给小儿子,未曾如愿之后有封了梁王,甚至将龙影卫都给了他……这事固然荒谬,但那荒谬的也是皇祖父,文帝驾崩之时,梁王才不过一个两岁的小娃娃,皇祖父的老糊涂怎么能怪到一个诸事不懂的小娃娃头上? 更莫提,梁王懂事之后也算是识趣,二十余年连都龟缩景山,与太荣太妃两个守着帝陵,日子过的简朴又清贫,在父皇的厌恶之下活的近乎销声匿迹,如履薄冰,都二十多岁了还连个正经婚事都无,只跟身边的自小服侍的侍女生了一个女儿,勉强不算太凄凉,即便已父皇那般深刻的成见,这么多年都连一个问罪的由头都寻不出来,这么算起来,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