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眼看着榻边的灯火,思索了片刻一拍大腿。 “乍见之欢,如昙花一现,我叫你昙欢可好?” “哦,好。”他木讷回答。 “行了,榴烟,带她下去安置吧。我撑不住了,困。”俞眉远说着往后一倒,软绵绵地倒在了罗汉榻上。 一夜酣睡。 …… 院里多了个丫头,并没什么不同。 “昙欢”管的是暖意阁洒扫和搬搬抬抬的粗重活计,平时里也不进俞眉远的屋,只在院子里忙碌,两人撞见的次数不多。 天渐渐冷了,俞眉远怕热也怕冷,每年都是最早换季的人,寒冬还没全至,她已经把夹棉的袄子上身了。这几日后院不怎么太平,老太太寒衣节过后,忽然就病了,竟一发不可收拾,整日闭门不见客,连儿子媳妇和孙女都不见了,只叫了以前她身边的一个老人陪着说话,那人正是慧妈妈。俞眉远隐隐觉得老太太的病和寒衣节那天慧妈妈烧纸的事有关,但这都是府里的秘辛,轻易打探不到,她也无可奈何。 另一重,就是二房俞章锐兼祧三房的事儿。上辈子罗雨晴死得早,并没发生兼祧这件事。实际上兼祧本身并无异常,但怪就怪在这事是钱宝儿主动向杜老太太提的。根据罗雨晴那日在她屋里的哭诉,原来杜老太太是有意在族里为她过继一个孩子收在膝下,承嗣三房,然而俞章锐当时却说钱宝儿正在与老太太商议兼祧的事,这就奇怪了。钱宝儿是个霸道沷辣的脾气,要她把自己的儿子分给别人一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但这次她却主动提了兼祧…… 除非,这其中有利可图。那利,还必得大利。俞章锐兼祧三房,那就能名正言顺继承三房的产业,这就相当于三房产业进了二房囊中。但是三房少了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私产,多是倚仗老太太和公中的银钱过日子。就算分家,俞家没什么祖产,所有钱财都握在大房手里,与祖产无关,二房三房也不过跟着俞宗翰混日子,根本分不到多少东西。而杜老太太手里也无私房,杜家当初虽也是京中名门望族,但杜老太太却出自杜家旁支,她虽然极有富贵人家的作派,但一切也只是年轻时耳濡目染的,她家中却没有什么家底,再加上那时俞家已经没落,杜家看在两家交情的面上,以及两家早已订亲,他们虽没将这门亲退了,却也没给出多少嫁妆,因而杜老太太手上也没家底可分给三房。 那钱宝儿是在觊觎什么? 俞眉远想不通,便站在院里举着弓发起呆来。 她有做早课的习惯,每天都起得早,拿着屋里的长弓在院里练习射箭。长弓是三年前她求俞章敏偷偷给她弄来,俞章敏只给她弄了弓,因怕她弄伤自己,故而只给她配了钝头的箭。她每日早上就拿这弓箭在暖心阁后面的跨院里练习。 跨院里立了三个草靶供她练箭,但如今这静止的目标早已无法满足她,于是她在树上牵绳设了机关,绳从树间穿过,上面缀着大小不一的草扎偶人。只要有人在一头拉动机关,这些草扎偶人就会从树间叶缝飞掠穿行而过,俞眉远便以此为目标练习射击。 有上一世的记忆,她要拾起从前的弓术并不难,这辈子有了《归海经》的加持,她闭上眼仅凭听力就已能捕捉到目标的位置。如今,她在练的是她对内力的控制力。 无人给她指点习武的窍门,她只能靠自己摸索。思来想去,她自己琢磨出了一套练习掌控内力的办法,用的就是弓箭。 先将内力注入箭中,再引弓而出,内力的大小对箭的射程与力量有多少影响,她一点一点地尝试并记在心上,以此来了解自己的内力。从一支箭开始,她如今已能同时发出三支箭,凭借内力与听力,她这三支箭能射向三个不同目标。 而现在,她开始尝试新的箭术。 俞眉远给这新箭术取名“追魂箭”。 追魂箭需要用两支箭一前一后射出,后出之箭紧随前箭,两箭轨迹不能有一丝一毫偏差。这要求她对内力的控制度必须更高,力道、方向、时间都要分毫不差。 她练了一个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