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嫁到这家里来,日子过得还不如当初。 最起码当初她和儿子虽挨饿受穷,到底心里是敞亮的。 可路是自己选的,哪怕是跪着,也要将它走完。 梅庄毅被烦得不轻,这人简直就是个瘟神。 明明是被朝廷放榜缉拿的水匪,偏偏他就敢出入各地如履平地。也是那告示上画的画像太抽象,别说其他不认识王尧的人,就连他这个认识的,特意去看看了告示上的人,也十分无语。 除了那画上的人脸上有一道类似刀疤的黑痕,其他一点都不像嘛,还有那刀疤也画错了位置。怪不得这货就敢顶着这张脸,跟在他屁股后面各处跑。 梅庄毅停下脚步,“你能不能不跟着我了,我胆子小,真不想和你这种人扯在一起,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我冒不起这个风险。” 王尧道:“你娘今年还不到六十,你也没成亲。” 梅庄毅一愣,“你咋知道的?”跟着反应过来,“是那杨青山说的?” 王尧点点头。 梅庄毅眼睛一眨道:“别提那杨青山了,我到现在都没闹明白,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怎么会和你们这群人扯上关系。” 王尧也没瞒他,当即就把杨青山给卖了。 原来杨青山前些年被王尧劫过一次,按王尧当时的处境,本是不打算留活口的。彼时王尧还不是水匪,而是山匪,当时朝廷各处剿匪,为了不走漏风声,所以王尧手下绝不会留活口。哪知杨青山这厮各种跪地求饶,并说自己是一家商行的掌柜,日后一定能帮王尧钓出大鱼,并将自己养的一个外室和自己的儿子献了出来。 这个外室是他在南方这边一次偶然机会下结识的,他出银子给那女人佃了处宅子,就养在了这边。杨青山一年来不了这边两次,可就仅仅是这几次,那女人就怀上了。 这外室本是一个风尘女子,长得不算好,年纪也大了,就一门心思给杨青山养儿子,在南方这边呆了下来。这不,眼见儿子已经三岁了,家中原配至今无子,杨青山想这可不成,儿子要带回去给个正式的身份,就打算把两人顺道带回去,哪知回去的途中出了这茬。 王尧见这人口舌伶俐,又够不要脸,就饶了他一命。 他想着这男人大抵要逃之夭夭,不会再管女人和儿子,哪知过了几个月,杨青山又回来了,还带了几个行脚商同路。眼见有人给自己打牙祭,王尧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也就将那女人和孩子在山寨里养了下来,反正也不多他们一口饭吃。 这期间,杨青山又来过几次,不过他为人谨慎,也就只敢仗着自己在宏发商行做事,诱拐一些想借着他老马识途来南方这边做生意的小商人。这次若不是王尧他们之前被朝廷围剿了一次,老巢丢了,钱粮也耗尽,逼着杨青山弄条大鱼过来,他也不会彻底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听完后,梅庄毅诧异道:“这也行?” 王尧点点头,他才不会告诉未来的合伙人,匪也是不好当的,经常被朝廷围剿,藏头藏脸不敢出来,直到弹尽粮绝才出来抢一票,让大家能过一阵好日子。尤其匪也是讲究地盘划分,各有各的地界,譬如他在这山头,就不能抢到那山头去,生意也不好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自然不会拒绝。 “那你咋就从山匪混成水匪了?”梅庄毅来了兴致。莫不是在陆地上混不下去,才改去水上混的吧。 “商队抢的人太多,老百姓下不了手,现在大多走水路,水上油水多。” 这人还真老实,描述得真清楚。 “那咋就不愿意当水匪了,想做生意?” 王尧用看傻子的眼光睃了他一眼,“你都不愿意当水匪,当谁都傻?” 梅庄毅哑口无言,还别说,哪有人上作不熬熬下作的,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谁也不会落草成寇。朝廷当政者昏庸无能,南方这片儿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剥削得不过是老百姓的血肉,多少老百姓负担不起沉重的苛捐杂税卖儿卖女,又有多少老百姓被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 他不愿意去官府告发王尧,不仅是因为之前他放过自己一马,也是因为这些,给那些尸位素餐的当官的添添乱也是好的。 “那你有多少本钱?” 王尧脸上有些尴尬,“有人行不行?” “我要人做什么,管他们白吃饭?” 王尧沉吟一下,盘算着手里的‘本钱’,“还有两艘船,没你们那货船大,但也能用来载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