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充分的唾沫浸润,扩散出微微的清甜,再嚼到食之无味后,送入叫嚣的胃部。 苍白的月光,从纸糊的窗外投映进来。 土屋阴暗狭窄,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根头年的干稻草,两人坐在冰冷的炕上,各自端着一个破陶碗,身上披着所有能披上的衣裳。泥墙上映出的影子肩头互抵,共享一部分热源。 月光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都万籁俱静,天地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这么好的月色,你不想吟诗吗?”沈珠曦忽然开口,呼出的气息在刺骨的寒气里变成一阵白雾。 为了活跃气氛,她故意用雀跃的声音道: “大诗人李白可就是在这种背井离乡的情况下,写出了流传千古的《静夜思》的!” 李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那是李白。” “你可是李鹜啊!”沈珠曦马上说,“你要是想,你也可以写出不输《静夜思》的好诗!” 李鹜朝她看来,片刻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在安慰我?” “我、我说实话罢了,你的确有作诗的天赋……”沈珠曦心虚之下,眼神不自觉就开始闪躲。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种溜须拍马的事,还是留给雀儿来做吧。”李鹜说。 提起已经离去的李鹊,原本就冷寂的空气变得更加低沉了。 “活到老,学到老!等到了湖州,我一定要向李鹊多请教请教拍马屁的诀窍。”沈珠曦装作没有察觉凝重的气氛,轻快地说道。 “你真觉得还会在湖州见到他们?”李鹜说。 “我相信。” 沈珠曦毫不犹豫。 李鹜意外的目光从飘动的尘埃移到了她的眼睛上。 “我相信。” 她直视他的眼睛,露出全然信赖的笑容。像一束透过宝石的光,绚丽夺目,倏地点亮了沉闷黯淡的室内。 “……为什么?”李鹜哑声问。 “因为他们是李鹍李鹊。”沈珠曦说,“这两个人,一个力大无比,一个足智多谋,他们合在一起,什么样的坎迈不过去?” “如果,”李鹜说,“……一个抛弃了另一个呢?” “不会的。”沈珠曦再次一口否定。 他低声道:“雀儿已经抛弃过一次了。” 沈珠曦神色坚定,马上说道:“他不会再抛弃第二次。” “……为什么?”李鹜看着她的眼睛。 “我相信他。”沈珠曦笔直地回应着他的视线,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他,因为他决定接下你多给的馒头,还因为他拿走了李鹍的大半栗子肉。这些都是因为他想要积攒力气,省下粮食来照顾李鹍。” “我相信他,更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兄弟。如果他们在之后分开了……我也相信,这必定是情非得已。” “……雀儿要是听见你对他的评价,下半辈子你说东他一定不会去西。”李鹜笑道。 沈珠曦定定看着他,半晌后,放下了什么重物似的,跟着露出了笑容。 “你总算笑了。”她说。 “我不是一直都在笑吗?”李鹜避重就轻道。 “那是假笑——还不如不笑呢。”沈珠曦抱怨道,“刚上马的时候,你的脸色难看得我都不敢跟你说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