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见她,就是有着身子的,怀了李立,得有五六个月了。你要问孩子他爹是谁,我真不知道,她神经不正常了,有时候嘴里冒出几句话,我就猜啊,她是被……”白崇德紧了紧嘴皮,没把那个词说出来。 “强奸?”老冯问。 “总之具体情况,可能只有他们家里人知道吧。时灵仪那个样子,作为邻居不方便多问,实际我们走动也少了,去他家看见时灵仪那副样子不好受啊。” 消失七年,重新出现就有着身孕,她的疯病是因为被强奸吗,李善斌是怎么把她找回来的,还是说一个疯子自己回了家?这些问题如晦暗的羽毛,在风中起起伏伏地盘旋着,一时着不了地。 “时灵仪回来之后,她和李善斌的关系怎么样?”这个问题,老冯是奔着时灵仪被李善斌杀害的预设去的。 “时灵仪变成那副样子,还有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呢。善斌人好啊,收留着呗,李立出生以后也当亲生儿子养着。” “会吵吗?” “倒是听见过几回动静。”说到这里,白崇德踯躅起来。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吵,隔着墙呢,动静有点大,但也不像是吵架的声音,清零哐啷的。” “动手了?打架?” “说不好,说不准,话不能乱说啊。不过时灵仪脑子有毛病,我见过她发作一回,那时候都快生了,你想想那肚子,这么一个孕妇,拿了把刀开了门要往外冲,他们家三个人一起摁她险险没摁住啊,可把我吓坏了。那以后我就再没往他家里跑过。所以后来听到声音,我估计是她又发作了,在家里折腾呢。善斌可真是不容易啊。” “武疯子啊,这么危险没送精神病院吗?” “怎么没送,生完就送了,住了几个月。” “好了没有?” “比进去之前应该说是好一点,就是人的反应迟钝了,不声不响像没那么个人似的,药吃多了嘛。我猜是没好利索,时灵仪没医保,全自费,也不可能无限制住下去。” 李立的妈妈并不是李善斌的情人,和李善斌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破镜重圆,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专案组之前的设想并不相同。但是白崇德提到的时灵仪发疯持刀的细节,则提供了另一个可能推论——会否是她精神病发作与李善斌搏斗,导致死亡呢?再也忍受不了持续照顾一个精神病人,长期累积的压力爆发出来,在制止时灵仪的时候,失控将她掐死了?那么李家的其他人有没有参与呢? 离开白家之前,老冯忽然想起来要去阳台看一眼。白崇德莫名其妙,但还是领着老冯上了阳台。和大多数情况一样,这幢楼家家户户的晾衣竿都是固定悬空在阳台外侧的,一墙之隔自然是502的阳台。 “你还记得当年时灵仪回来之后,他们家晾的内衣是什么样子吗?你注意过他家晾的女式内裤吗?” “当然没注意过!”白崇德勃然色变。 老冯意识到自己问题的歧义,给白崇德赔了个不是,解释了一下。从各处角度来说,时灵仪都和被害人非常匹配,除了那条内裤上的名字——这是个要命的差异。 撇开名字不谈,三十多岁的被害女性穿着不合时宜的旧内裤这条疑点,精神病人的身份足以解释。精神病人不会注意自己的穿着,有什么穿什么,中老年款无疑比年轻款更便宜也更结实耐穿,符合李家的经济状况。 白崇德终究没能回忆出邻居家内裤的太多细节,勉强说出两点。其一,李家似乎是晾过不少红内裤的;其二,印象中不记得李家晾过太女性化的内裤,比如丝薄或蕾丝款的应该没有。 老冯赶回专案组向王兴当面汇报进展的时候,王兴面露不悦。 “你回来干什么,直接去攻刘桂兰李怡诺啊!” “我想等等看精神病院组会不会有结果。” 上午从消防那里得到疑似有精神问题的可疑女子线索后,专案组立刻重新分配人手到原本的精神病院组,下午这个组又有了进一步的人名——时灵仪。 “你想等到确认被害人身份?”王兴皱起眉,“为什么?内裤上的针痕对不上时灵仪,你哪儿来的信心能快速确认内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