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邈见甄琼答应,也放下了心来,又好好捧了他几句高风亮节、聪明能干之类的话,直把人夸得满面通红,这才笑着道了别。出了院门,韩邈立刻寻来了韩忠,吩咐道:“速速搜集市面上的石蜜和沙脚糖,越多越好!再寻个偏僻院子,安排心腹,准备制糖。” “方子已经到手了?!”韩忠讶道 “没错,还是个极简单可行的妙法。”想到瓦溜里雪白的糖粉,韩邈不由露出了笑容。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茶行那边,须得留一线了。相州境内还是不要铺货了。” 之前抢夺茶业,可以下狠手,但是现在有了糖这个大买卖,就不能跟大宗撕破脸了。三房打就打了,却不能真坏了两边的关系,引得韩相公动怒,徒生波折。 韩忠一听就明白过来:“小人知道,阿郎放心。” 这新糖来的容易,却不能轻忽,需得细细琢磨一下推广之法。一口呼出了胸中浊气,韩邈唇边浮出玩味笑意。说不定还能用这新糖,再坑三房一把呢。 作者有话要说: 韩邈:只些许钱财,贤弟就感动如斯吗? 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 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 第19章 “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 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 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 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 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 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 “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 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 “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 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 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 ※ “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