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辜负我的一片苦心,成全我折磨你的心情,我就知道咱俩毕竟还是兄弟一场。”他说的话可是句句诛心,故意要人不好过。 几乎是一瞬间,老四手里的酒坛子朝着他砸过来。 皇帝早有防备,伸手一把夺过那酒坛子,往地上一扔,闪电般握住老四的手腕,微微一使力,把他又给拎到地上去了。 “病成这个样子,还日日酗酒,你以为你还有力气跟我过招?”皇帝淡淡地问。 老四终于开口了,嗓音低沉阴冷得不像话,竟有些不像是这人间发出来的声音,而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是啊,我没力气跟你过招的,但那跟酗不酗酒没关系。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不是吗?” 生来带着病,病在骨子里,吃再多补药也依然无济于事,他根本就是老天遗弃的废人。 皇帝盯着他,他的长相大部分来源于顾家的血脉,可也带着静安皇贵妃的艳丽与精致。他看着更秀气,更柔弱,也更像上天精心雕作的作品。 “人人生来不同,各有所长,理应各司其职。你到今日落到这个下场,不要怨天怨人,更不该怨我。你不善骑射,却自小要跟我比骑马射箭,结果每每看到我围猎时硕果累累,就恨不得一箭射死我;你身子骨弱,却不甘示弱非得学我去兵营带兵操练,那不是你的强项,天寒地冻去一次,回来得卧床大半个月;你明明通音律,善丹青,可非得把那些兵书政理给堆在书房里逼自己咽进肚子里去,你痛苦,痛苦之余还要我跟着你一起痛苦。”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更是多年不曾与老四说过这样多的话。 事实上自打老四八岁之后,静安皇贵妃破坏了两人最后的一点手足之情,他就再也没有和老四交过心了。 如今,一人为王,一人为寇,终于是时候把那些年的恩怨都了结了。 皇帝平静地盯着那个和自己有一半相像的人:“你非要比,输了却又不服气,你不觉得这一辈子都活得很痛苦吗?” 老四忽然间哈哈大笑:“我非要比?是我非要比吗?你当然这样说了!你什么都有了!你有健康的身体,有太傅的跟随,有朝臣的支持,你是太子,什么都有,你当然不会像我这也活在阴影之下,什么都是输了!你应有尽有,你有什么比不过我的?” 面对他的歇斯底里,皇帝站起身来,慢慢地说了一句:“你错了。” 在这阴冷的大殿里,他似乎看见了很多年前的一幕,当母后病了,那夜宫中当值的太医却在这玉华宫里给静安皇贵妃请脉。 他,堂堂太子,惊慌失措地要来请太医,却只听见守在皇贵妃身边的父皇不耐烦地对前去通传的太监说:“滚!都滚出去!贵妃不舒服,太医哪里都不去!”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可是,可是皇上,皇后娘娘她病得厉害,太子殿下担忧不已,实在无法,才,才——” 静安皇贵妃一声一声轻轻地呼喊着,像是疼得厉害。 “都听不懂朕的话是不是?”里头的人一下子暴怒了,“朕不管什么皇后不皇后,你让太子回去!皇后就是病死了,太医也得先给朕把贵妃治好了!” 先帝早就不爱皇后了,甚至是痛恨皇后。皇后就是死了,那他大概也只会拍手叫好,对他的真爱静安皇贵妃笑着说一句:“朕终于可以立你为后了!” 那一年,尚为太子的当今皇帝就这样站在门外,将先帝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玉华宫外,就在那石阶之下。 皇帝看着老四,慢慢地说:“你有父皇的疼爱,有皇贵妃的陪伴,曾经承欢膝下,甚至父皇临死都还在为你与皇贵妃做打算。”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那笑里带着些凄凉的意味:“我什么都有?健康,朝臣,太子之位……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想跟你换一换。我不稀罕当什么太子,特别是被父皇忌惮的太子。” “一直以来,我只想像你一样,有疼爱我的父母,有挥霍童年的权利。” 可他毕竟没有得到过那些,不管想得多厉害,不管整颗心都快要碎掉了,他就连先帝死时也没能得到过他的正眼相看。 皇帝起身走了。 “老四,成王败寇,你这辈子终究还是输给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