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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节制有素,听到这话也有些失态了——出京?他们这才进京几天啊?!

    “然也,然也。”做父亲的执着儿子的手,不疾不徐往后面踱:“离京,归‘平阳邑’。”

    ‘回平阳?为什么?远路迢迢来长安,这才呆了几天,做什么急吼吼回去?’

    深知父亲病弱,曹时不敢强停,只搀着老人家的手边走边询问缘由——虽然朝见已毕,但按惯例,列侯们在京师逗留个把月完成不成问题啊!何必如此急匆匆离京?

    ‘再说了……大暑天的,冒着如此酷热赶路,父亲的身体也吃不消啊!’瞅瞅父亲枯瘦的身子板,平阳太子大为忧心:“阿父之康宁……”

    “无碍,无碍……”平阳侯摆摆手,愉愉快快告诉儿子不必担心,可以慢悠悠走——关键是,必须尽早离开长安。

    “阿父?”素来聪明的平阳侯太子这回也糊涂了,心里一个劲叨咕:‘这闹的哪一出?京里太太平平的,一没政变,二没骚乱,跑啥啊?’

    走到内宅的花园,站住。

    平阳侯观察观察周围,见众多仆从都远远的,听不见父子俩的对话,才对儿子正色道:“栗太子将降内史主于吾儿。因之,离京……宜早,不宜迟!”

    “哦?栗太子?内史公主?”曹时微楞,忙问父亲是否与刘荣见过面了?皇太子怎么说的?或者,有人来做媒?

    “无,无!”曹奇摇摇头,负手于背后,洋洋自得对儿子解释:没见面,甚至连话儿的都没来过;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及早全身而退——否则,等到面对面通了消息提了亲,就不好办了。‘答应’与‘不答应’,都是麻烦。

    “父亲?”曹太子强忍住,告诫自己不能笑不能笑——嘲笑父亲,是会遭天谴的——竭力用平常语调问君父怎么想的?说不定,人家太子系根本没计划与曹家联姻呢?

    “去……长公主子隆虑侯,”目视长身玉立的爱子,平阳侯骄傲地昂起头:“舍吾儿……其谁?”

    曹时轻笑,不语。

    刘姓皇家一贯冷酷,对功臣尤其如此——可以说功劳越大,前途也越险。

    最惨的是如吕后娘家那样人死门毁,彻底灰飞烟灭;

    好些的譬如舞阳侯樊家或周亚夫他们家,废嫡立庶,制造矛盾,分化削弱,

    还有些像萧何家族,被历任皇帝不屈不挠地找茬折腾,废了立,立了废,废了再立,元气大伤……而在所有名门中,能保住祖先最早的爵位封邑不变、并且太太平平维持到现在的,‘平阳曹氏’位列第一。

    长公主儿子的婚事告吹后,退而求其次寻求与平阳侯家族结盟

    ——产生这样的想法,明智合理;也完全符合那位太子太傅的思维方式。

    ‘咦,不对啊……’

    察觉到父亲话语中对内史公主的排斥,曹时颇感诧异。他记得来京路上,父亲议论诸公主谁合适当曹家媳妇时,栗公主还属于很被期待的人选呢!

    ‘难道是嫌内史公主粗鲁不文?其实,那也称不上大过。帝女嘛,哪能没些傲气?’

    想了想,曹太子婉转地向父亲指出内史公主背后的政治资源:“阿父,内史主……乃皇太子同母弟。一如……今之馆陶长公主。”

    “哎!”平阳侯点点头,叹一声。

    他怎么会不明白?当初就是考虑到这层关系,才会将内史公主列入首席考虑名单。

    “然……”

    大概想到什么,曹奇露出个讥笑:“然栗夫人非昔年之窦皇后,栗太子……亦然。”

    曹时惊异,待要细问。

    平阳侯却不肯多说了,只点着儿子的胸口郑重其事嘱咐道:“吾儿,吾儿,切记……萧规曹随,萧规曹随!”

    侯太子曹时闻言凛然,默默在心中重复家族的信条——萧规曹随,萧规曹随……

    不管继承人还在那里喃喃自语,平阳侯牵着儿子的手继续往后走,往后走……

    亲近的老仆管家见老少主人不再私话,也跟了上来,前呼后拥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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