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有些惊讶,停下,等他跟上来:“你……你没等她——” “我从前不曾在她身上多费心思,如今也不会为了她,让姑娘久等。”他顿了顿,漠然道:“她也不会想我看见她咽气。” 江晚晴不作声。 容定轻叹:“你总是心软。” 江晚晴淡淡道:“有来有往,互不相欠而已。” 回到西殿,江晚晴去找福娃了,容定才到后院,就见有人已经等在他门前。 秦衍之看见他,还是那温和有礼的样子:“容公公。” 容定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佩刀侍卫,笑了笑:“秦大人找我有事?” “不。”秦衍之道,“是皇上传你前去。” 第66章 养心殿。 七、八名太监忙碌一早上,才把地上、墙上的血迹都洗刷干净了,可到处依旧残留着昨夜血战的痕迹。 一张水墨山河屏风千疮百孔,当中裂成两半。 紫檀木书架、甚至皇帝的御案上,满是刀剑劈砍的裂痕,触目惊心。 张远、赵贺两人奉命查清行刺之事,彻夜未眠,加上一个白天的审讯,终于有了眉目。午时刚过,奉命前来,双双跪在底下。 皇帝坐在御案后。 他眉眼冷淡,手指抚过桌面上一道凹陷的裂缝,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 缝隙中,有暗色的干涸的血,不知是谁的。 他看了一眼,神色不变,全然的无动于衷。 昨天,就在这个地方,他突然遇袭,假扮僧人的刺客执刀闯入,尽是亡命之徒,北羌的死士精锐。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取他性命。 刀刃砍入肉体的钝响,飞溅的鲜血,凄厉的惨叫。 任何一样,足以令人噩梦连连。 可他半点不在乎,如今更不会触景生情,对他而言,这生死搏命、鲜血淋漓的场面,反而是极为熟悉的。 他低头,目光扫过赵贺和张远,移到另一名太监身上。 那是慈宁宫西殿的太监,似乎感受到帝王的注视,他身子一僵,腰背弯下:“回皇上,姑娘晚上睡的不踏实,但是身体无恙,醒后去了一趟启祥宫。” 旁边两人同时抬头,看着那太监,又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凌昭淡淡道:“启祥宫。” 太监忙道:“是、是的。姑娘带着容公公同去。” 凌昭眉目不动:“下去罢。告诉你们姑娘,朕稍后去看她。”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倒退着出去。 待他背影走远,赵贺开口:“皇上,微臣和张大人已经核实,启祥宫的何太妃有勾结北羌的嫌疑,许多事是她在宫中接应,江姑娘为何会……”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说的太明白。 凌昭问:“查到什么?” 张远回道:“何太妃不仅有内应之嫌,之前宫中流言四起……咳。” 他抬头,飞快地瞥皇帝一眼,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流言,一句带过:“微臣问过慈宁宫的刘公公,太后为此十分忧心,得知何太妃擅于酿酒,他便自告奋勇,向何太妃的侍女要来烈性的酒。那酒,应该就是江姑娘带给您的。” 凌昭一阵惊心,眸光渐冷。 差一点。 江晚晴先喝下一杯,万一其中有毒,后果不堪设想。 心悸之后,想起刘实,他冷哼一声:“蠢不自知。” 张远沉默下来,看着年轻的帝王,慢慢道:“皇上,酒中无毒。”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重的压迫感:“你想说什么?” 张远定定道:“何太妃不会只送来美酒佳酿,唯一有机会调换的人,只有江姑娘。” 他深吸一口气,冒着触怒帝王的风险,咬牙说出心底话:“皇上,儿女私情放一边,江姑娘的行为颇多可疑之处。分明知道何太妃用心险恶,却只调换了酒,不曾上报,如今更是独自前往启祥宫……这,不得不查啊。” 凌昭道:“错了。” 张远和赵贺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低眸,唇角泛起冷笑:“还有一人,也有机会。”停顿了下,扬声道:“王充!”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