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楼上的两扇门,一前一后关上。 何光熙轻轻的把安星放到床上。睡着的她,听话的像只小动物,侧身卷缩成一团。 帮她脱掉鞋子和外套以后,何光熙坐在床下的地板上,几次伸手想解开她里面穿着的衬衫,却都中途停了下来。最后,咬了咬牙,两只手颤颤巍巍的解开了领口上的两颗扣子。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也不知道你面试怎么样?” 安星边翻身边摆手,语焉不详的说了一通,何光熙跟着转到对面,只听得她说遇上了什么人,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国际交换生。 侧躺在另一半的床上,何光熙注视着眼前半梦半醒的人,认真的说:“没人比你更出色。” 安星闭着眼睛,享受的舔舔嘴唇。 过了一会儿,慷慨激昂的说:“我要考牛津。” 听到这,何光熙已然知道她白天面试的结果。尽管他清楚的知道这对于安星来说是件让人失望的事情,可他和颜悦色的脸上有些得意正在慢慢滋生。 仿佛这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结果。 “你如果想好了,也决定了。考牛津的事情,我去联系。你只要……” “那你记得再给我来两串大腰子!” 说着,安星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何光熙脸上,盖棺定论的力量显然不小。但更让何光熙感到诧异的是自己一本正经讨论的留学问题,谁想到在她嘴里竟然变成了街边的珲春大串儿。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了一口的东北腔。 “考牛津,烤牛筋……” 何光熙捋顺她额头的碎发,边念叨边笑着。 安星伸长胳膊,像水盆里的泥鳅一样,迎面滑了过去,头贴着他的肩膀,轻轻哼了两声。鼻息间的温热在春天微凉的夜里暗自流动,像春蚕吐出的丝,一层一层将何光熙跳动的心和躁动的身体禁锢其中。 他美美的看着身边的人,熨贴的眼神仿佛就这样心甘情愿做一只,永远不会飞的,青绿色幼虫。 天黑够了总会亮,夜的尽头永远有光。 安星感觉阳光一下一下吻在自己的指尖上,小小的指甲盖凸透镜似的将它们聚合,她需要平日里那堵透着寒气的墙来降温。 一双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乱摸一气。 几番下来,她忽然不敢动了。那样绵实的手感,还透着偏高的体温。分明是一个活得不能再活的人,躺在旁边。 她假意做梦,呓语着翻了个身。 何光熙无奈的咳了一声,她像个充斥着惯性的皮球,越滚越远。眼看就要从床上掉下去,她忽然停了下来。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安星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另一端掐在何光熙手里,纹丝不动。既然横着动不了,她只能另辟蹊径,像只乌龟一样,把头缩进被子里,以求安全。 躲进被子的安星,终于可以睁开眼,借着透进来的光,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缓缓的舒了口气。 “听这叹息,似乎是有些失望啊。” 何光熙故意动了动被子里的脚,旁边死一样沉寂,一动不动。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逆来顺受的性格,我就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不然,就现在吧……” 说着,何光熙翻了个身,好像突然触动某个启动机关一样,就看着旁边,像挤牙膏似的,慢慢露出一颗头,然后是一副肩膀,最后整个上半身靠在立着的羽绒枕上。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是我的床上。” 安星不好意思和他对视,低着头,勉为其难的重复着,“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何光熙侧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星问:“你,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金色的阳光像把刷子,扫过安星身上每一处暴露在外的肌肤,留下红红的一抹光晕。 她推开何光熙的脸,辩解道:“我要是记得,还用在这里问你。” 那只行凶的手,突然不受控,不知怎的就落入一双极为刚硬,安全感十足的大手里,一张温柔的唇,轻轻印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带来不具名的甜蜜。 安星莞尔一笑,之前的纠结烟消云散。 “早上好,我的嫦娥小姐。” “这回怎么说?” 何光熙想都不想,指着太阳的方向,说:“因为,你们家的灯长在月亮上。” 如果不是此刻安星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沉得跟装了一桶浆糊似的,她一定会用强大而又清晰的逻辑,判断出何光熙才是喝多的那个。 不然,灯怎么会长到天上去? 除非是农历正月十五的时候,大家抢着在元宵节这天放孔明灯,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