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说了这么一句,又微低下头,道:“敬道当年也是要点状元的,只是先帝见他生的好,才点了探花。” 卢氏已然散了头发,取了犀角梳子,轻轻梳了两下,道:“谢家满门玉树,自然不同凡响,老爷与敬道当年,不也是一时双壁吗。” 她反应这样平淡,谢偃心里便有些发涩,犹豫一会儿,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水是早就备好了的,卢氏去净了面,拿巾帕擦拭过后,见他仍不做声,便回过头去,问了句:“你从来不在家里说这些的,今天忽然提起,是想说什么?” 她取了香露匀面,又道:“平白无故,老爷去翻旧年的进士名录做什么?” 谢偃被她问住,想要回答,又半途给憋回去了,最后,他有些不自在的道:“也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卢氏淡淡瞥他一眼,道:“这样。” 谢偃又咳了一声,解释道:“不是我专程去翻的,只是不经意间,嗯,不经意间见到了,就看了看。” 卢氏莞尔,却没有再说什么。 …… 谢华琅既然选中了那间宫室,顾景阳也应承了,剩下的事情便不怎么需要他们二人忙了。 顾景阳吩咐宫人内侍添置日用的东西过去,又叫将她的行李安置妥当,衡嘉既是内侍监,免不了要主持这些琐碎之事,初次听闻时,还以为是听错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接人进宫小住,已然有些不合规矩了,更别说这样同居一处,这哪里像是惯来守礼自持的陛下能做出的事情? 谢华琅脸皮厚,倒不觉得有什么,坏笑着去看顾景阳,想见他如何在这窘迫之中解脱出来。 只是这一次,她可想错了。 顾景阳神情未变,淡淡重复道:“朕说,枝枝以后就在套间那儿住,该添置的东西,仔细添置过去。” 这一回衡嘉听得清楚,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谢华琅有些奇怪,一手托腮,笑问道:“道长,你怎么不脸红了?” 顾景阳道:“为什么要脸红?” “道长,你变了。”谢华琅惊奇道:“这种话都能反问的理直气壮,了不得。” 顾景阳看她一看,有些纵容的摇摇头,温和道:“累不累?我吩咐人备水梳洗,你早些歇息。” 他不说的话,谢华琅还不觉得,一旦问出来,却有些扛不住了。 掩口打个哈欠,她道:“真有些困了。” 顾景阳轻笑道:“那便早些睡。” 第一次在宫中过夜,距离心仪的郎君只一墙之隔,谢华琅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哪知梳洗过后,躺进软绵绵的被窝,略一合眼,便就此睡下了。 昨日经的事多,她有些累到了,第二日居然一觉睡到天亮,掀开帷幔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 殿外人听见内里动静,在外问了一声,听到她的回复,这才入内侍奉,采青将帷幔卷起,采素则为她取了衫裙来,其余几个宫人各有所持,在外恭候。 谢华琅坐起身,悄悄问了句:“他呢?” 采青掩口笑道:“陛下上朝去了。” 初来乍到第一天,居然就起得这么晚,谢华琅有些不好意思,自省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起身。 有宫人送了早膳来,她大略用了些,觉得寝殿里有些闷,便将窗推开,打算叫透透气。 宫中不比别处,略一打眼,便见碧瓦朱甍,层楼叠榭,天家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