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去……” 长聘说着这话,段岭眼前却浮现出一幅幅场面—— ——一对党项人父子从西凉过来,经过汝南城,正打算拐往北边,先休息一宿,在这废城里生火吃干粮。 昌流君躲在院外,长聘走向那父子,用党项语朝他们搭话,得知他们目的地是落雁城,便拜托两人帮忙找人。 也许父子听到元辽二国正在打仗,不打算去涉险,便拒绝了长聘的请求,并改为朝南边走,去陈国领土。 长聘拜托无果,为了守住这个“事关重大”的秘密,便让昌流君动手,顺便杀了两人。 “你会说党项话。”长聘说,“听说你在潼关,与西凉王子是认得的,且还结为好友。” “是。”段岭说,“可你不像党项人,先生。” “我不去。”长聘一指武独,说,“你二人带着关文,武独本来就是你义父……义兄,你们倒是像得很。” “我不会说党项话。”武独答道。 “装哑巴。”长聘说,“虽说元军围城,难以通行,可要是真想进去,终究是有办法的,待我安排就是。入城后,你们须得设法找一份名册,安西迁往落雁城的人,应当都登记在册子里,再去找一个人。我想过,要么把这名字写在纸条上,交给昌流君放在身上,进城后对照着找,可他分不出寻常兵册与名册,名字一多,又让人眼花缭乱。” “我懂了。”段岭说,“应当在分管流民的胥吏手上。” 长聘要找的人,在落雁城里头大海捞针,一个个看,不可能,老人太多,就算给张画像,也对照不出,长聘更不想透露出是谁,也许确实是为了保守这个重大秘密。 须得找到分管安西难民的胥吏,再从他那里偷出名册,先确认是否还活着,再把人找到。 段岭非常好奇这人到底是谁,如果曾在段家生活过,他就应该能认出。 但也有可能自己只是猜错了方向——牧旷达要找的人,和“太子”无关。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段岭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可是,段家并没有老人,而且整个段家,难道就只活下来了一个人吗? 武独与段岭接过衣服,段岭不想看到房里的情景,便与武独到对街的一座废宅里去换上党项衣裳。 段岭心事重重,却恐怕被等在外头的昌流君听见,不敢多说。 “想起你爹了吗?”武独问。 这句话倒是不怕被偷听,毕竟“王山”在牧府里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对外,他的身世是药商的孩子,父亲死了,把他托付给武独抚养。 “嗯。”段岭的眼睛红了。 武独一身白色单衣,提着党项人的袍子看。 “不是这么穿的。”段岭也一身单衣,给武独穿上袍子。党项人是左衽,内里先有一条皮带穿过胸膛前,再从后腰绕过去。 内衬环腰系好后,套上男子的长裤。 再接下来才是及膝的兽绒外袍,武独穿好衣服,段岭又给他戴上雁翎帽,这党项男人生前地位不高,帽子上插的是棕色雁翎。 段岭看着武独,武独坐在榻上,抱着一身雪白单衣的段岭的腰,让他骑在自己大腿上,抬头看他的双眼。 第147章 乔装 武独说:“昨天还想着的事,今天居然成真了。”说着便笑了起来。 段岭想到昨夜武独说的话,想在他很小的时候遇见他,把他带回家养大,想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的一点难过一扫而空。 “‘爹’在党项语里怎么说?”武独又问。 “哥哥、父亲、伯父、叔父。”段岭答道,“都叫阿达。” “嗯。”武独点头,想了想,说,“可我不能说话,要装哑巴,只能乱比划。” “没关系,就这样吧。”段岭答道,他想了想,武独假装哑巴,其时汉人有简单的手语来交流,党项人却有自己的一套手语,胡乱比划下,应当不会被辽人看出来。 武独给段岭穿上衣服,又说:“办完这事,说不得牧相要给点好处。” “你要什么好处?”段岭问。 “使点银钱,将白虎堂搬一搬。”武独说,“买个山庄,来日好带你回家玩。” 段岭与武独对视,室内一片旖旎,外头长聘与昌流君说话声响,两人便一起转头,武独给段岭系上腰侧的扣子,戴好帽子出去,昌流君拎着个一人高的破镜,靠在墙边。 两人对着端详,确实有点像党项人,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