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走在后面,便也慢了下来。 “那个人还没有想起来,不会坏您的事,可以照原计划行事。”男人说。 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开免提,听不真切。 男人接电话的语气毕恭毕敬:“秦明立那里我已经让人盯着了,阵仗很大,您料得没错,他的确是要借着秦行试探时瑾的时机,趁乱干掉他,那批货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标是时瑾。” 姜九笙脚步骤然停住。 前头的男人已经拐进了走廊,进了对面的楼梯口。 她站在原地,盯着安全通道进出口的门,凝眸沉吟了许久,拨了时瑾的电话,片刻,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真是不巧。 又真够巧。 秦家最近有一批货要交易,时瑾没有同她细说,只告诉她,由他负责,她想,应该就是今天,所以,时瑾才不让她出门,防患未然。方才那个男人的话,她暂时证实不了,如果是假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真的,那时瑾…… 想要时瑾命的人,很多很多。 她有些惴惴不安,拨了姜锦禹的电话。 “姐。” “现在在家吗?” “嗯,没有课,在家。” 姜九笙犹豫了很久:“锦禹,帮我追踪一下时瑾的位置。” “好,马上。” 十分钟后,姜锦禹把共享位置发到了姜九笙手机里,时瑾没有移动,停留在一个地方:沧江码头,七号仓库。 她脑中,方才那人的话,不断重复。 他的确是要借着秦行试探时瑾的时机,趁乱干掉他,那批货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标是时瑾…… 姜九笙转身,快步出了住院部。 住院部,四栋408,谢荡戴着他的粉色渔夫帽出来了,谢大师要扶他,他不让,显得他像病秧子,连输液架他都要自己推,十分钟后他还有个检查要做,他在蓝色格子病号服的外面,套了一件嫩绿色毛衣,一手提着输液管,一手推着输液架,闲庭信步,走出了红毯的味道。 粉红配嫩绿。 要不是谢荡这张脸、谢荡这身贵公子气,绝对是辣眼睛的搭配,这样骚包的颜色,硬是让他穿出了一股子昂贵的时尚感。 前头,一个低头讲电话的男人不看路,迎面撞过来。 谢荡被撞得往后趔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跑。 我艹!谢大师脾气来了:“诶,你小子谁啊,脑子有坑吧,撞了人就跑。”这个流氓! 肯定是个流氓,手上还有纹身。 谢大师赶紧扶着谢荡:“没事吧荡荡。” 谢荡掐着太阳穴,脸色发白,眉心迅速有汗沁出来。 谢大师一瞧他的脸,吓坏了:“你怎么了,荡荡?” 他扶着墙,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掉,脑子里,一帧一帧的片段,在横冲直撞,错乱空白的记忆,在拼凑,猝不及防地从大脑里,蹦出来。 是车祸那天晚上的记忆。 酒吧走廊的灯昏昏沉沉,镀漆的金属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光影忽明忽暗,五光十色的镭射灯耀眼,照着女人红色的高跟鞋。 “东西送过去了吗?” 字正腔圆,普通话很标准,女人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已经送到秦明立手上了。” 答话是男人,嗓音嘶哑,像被烟熏过,从门缝里,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背,高大健壮,正低着头弓着腰,姿态放得很恭敬。 女人道:“该收网了。” 男人哑着嗓音附和:“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会让时瑾翻不了身。” “谁说我要对付了时瑾?” 男人立马抬头:“大小姐您是想?” 女人音色带了淡淡笑意,慢条斯理的音调:“我要姜九笙的命。” 男人不明其意:“请大小姐明示。” 门缝很小,昏昏暗暗里,看不清女人的样貌,她懒懒搭起了一条腿,黑色的长裤下露出一截小腿,肤色白皙,与脚下红色的高跟鞋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她吐字很清晰,不紧不慢地说:“秦行就算查到了时瑾与刑侦队的人有来往,也舍不得废了他这颗好用的棋子,既然舍不得废了,就要让他断干净。” 男人恭敬地请示:“怎么断干净?” 她指挥若定,嗓音微提,带着迫不及待的雀跃:“如果是警察杀了姜九笙,时瑾还会帮他们卖命吗?” “那秦明立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