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进门她就硬往前凑,扎了大少奶奶的眼,才害得她们两个一起都被防贼似的从正房撵了出去。之后她不肯韬光养晦,反而想得空儿去爬大少爷的床。被大少奶奶抓住这样的把柄,她还有什么好儿? 紫电知道自己有耐心,没耐心的人,也磨不出一手好针线。她已经等了三年,难道还怕再多等几年吗?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还等得起呢。 抱着这种念头,她又往大厨房去了一趟,拿几十个钱出来,要了两碟点心。大少奶奶不是让她教这些小丫鬟吗?那她就好好地教,得让她们都知她的情才好。别看都是小丫鬟,将来未必就没有前程,没准什么时候就能在哪个主子面前说她几句好话呢。 才提了食盒回来,就见知雨满面笑容地拿了个木盆出来,里头那白色中衣上染的血渍让紫电心里猛地一跳,忙堆起笑容:“妹妹这是做什么呢?这天寒地冻的,难道还要妹妹自己洗衣裳?” 各房主子的中衣多半都不往浆洗上送的,皆是贴身丫鬟来洗。知雨年纪还小,这衣裳上染的血,只能是…… 紫电心里绷得紧紧的:“这,这是少奶奶的衣裳?难道少奶奶伤着了?” 知雨笑了一声:“少奶奶哪里会伤着呢,是喜事儿。”紫电这些日子老实得门都不怎么出,知雨对她也就不再如防贼一般。且这样的好事,知雨真恨不得嚷得满府都知道呢,也叫有些心怀叵测的人瞧瞧,少奶奶身子究竟好不好! 这话一落进紫电耳朵里,她那颗心就崩地一声直往下落,脸上却还要维持着笑容:“哎,少奶奶这是——可真是喜事了,可见那药是有用的。” 知雨不大爱听见药不药的,闻言便笑了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忙,我去洗衣裳了。”绕过紫电就要走,却见小丫鬟芸草一路小跑地进来,便又站住了脚笑道:“不是去找你姐姐,这又是怎么了?”这小丫头机灵,就是走路总好小跑,瞧着有点儿不稳当。 芸草是从外头买进来的,进了沈府之后少不得也学着别的小丫鬟认个干娘干姐姐的,多少能得些庇护。她这个干姐姐也不打眼儿,不过在厨房里的二等丫鬟,捞不着多大好处,倒是总能落些吃食,便时常分芸草一些。 厨房那地方,各房的人都要过去,人多嘴杂,能听到不少消息。芸草在许碧这里渐渐被重用,她那干姐姐也就想着借机向大少爷这里投效,故而有听见的消息总私下里告诉芸草一声儿。 这么着,芸草若是没事就往她干姐姐那里去。许碧也是默许了的,横竖有用没用,耳目灵通些总是好的。芸草也还不错,在外头听消息,还能把自己的嘴管住,并不往外漏许碧这里的事,这点让许碧十分满意,已经打算着过了年就提她做二等了。 有光明前景在,芸草自然更有动力,今日不当值,一早的就跑去了厨房,说是帮干姐姐打杂儿,其实就是听消息去了。 许碧正无聊,抱了个汤婆子听芸草说话:“香姨娘在大姑娘院里哭了。我姐姐去领炭的时候,听往大姑娘院里送炭的婆子说的——香姨娘也不知跟大姑娘说了什么,最后是哭着出去的。” 这倒真是新鲜事了。香姨娘竟然会从沈云婷院里哭着出去,还叫下人撞见了? 这确实是件新鲜事儿,新鲜到连百灵都有些慌了。香姨娘跟沈云婷说话的时候把人都打发了出来,回到芥子居又把自己关在屋里,搞得百灵不知所措。 “姨娘跟大姑娘说什么了?”鹦哥打了热水来,里屋的门却不开,只得把水放在小风炉上免得凉了,忍不住也要问百灵一句。 “就听见说梅什么的……”百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也没听见大姑娘跟姨娘顶嘴,怎么就……”怎么就伤心成这样了呢? 香姨娘伏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缓缓下流,像两条细线,连绵不绝。 她是去跟沈云婷提梅家的亲事的。 沈云殊弄了两位梅家公子住到花园里,香姨娘初时没想什么,及至后头撞见了许碧夜里往花园里去那一次,她才注意上了梅家兄弟两个。不过后来许碧因为跟沈云殊吵过,有好久没再去上夜课。香姨娘盯了十几个晚上再没见人,也就以为许碧只是去传个消息什么的,把这事儿放下了,因此,她也就不知道沈云婷居然也被许碧拉去上课了。 及至沈大将军回来,香姨娘是常在书房里伺候笔墨的。且沈夫人装病躲羞去了,后宅她来代管,又是年下,少不了有事与沈大将军商量。一来二去的,沈大将军也就透了个意思,说是想与梅家攀个亲。 这下香姨娘真是大喜。长幼有序,姐姐未嫁,妹妹自不能定,这说亲当然是说沈云婷了。梅家二公子年纪正相当,听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