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学问又是极好的,后年春闱必中。虽说梅家在朝中没什么族人做官,可到底是皇后母家呢,梅若坚若是头一个入仕,皇帝看在皇后的份上,也会对他青眼一二吧? 谁知她没高兴多久呢,就又从沈大将军那儿听了消息——沈大将军打算替沈云婷向梅家大公子说亲。 梅大公子!不是梅二公子! 香姨娘简直是晴天霹雳了。 自从听说要攀亲,她就细细打听了梅家的事儿——梅大公子二十八了,梅大公子娶过妻,梅大公子家里还有个儿子已经四岁了! 尤其要命的是,梅大公子不打算下春闱,他无意入仕,倒是打算将来回岭南去开书院! 开书院有什么前途?还是在岭南那样的地方! 香姨娘也没打算着沈云婷能嫁什么高官显宦,进门就是三品二品的诰命夫人什么的,只要夫君上进,有前程,便是前头清苦些,有嫁妆呢,后头自然能熬出头儿的。 可梅大公子这样的,简直是前程无亮,就是熬一辈子,也熬不出什么的。 香姨娘原先盘算得喜气洋洋,突然来这么一个消息,险些被这兜头一棍子打晕了,拐弯抹角地问了半天,才知道沈云婷跟着许碧,把两人都见了,据许碧说,沈云婷更中意梅大公子。 大少奶奶说的! 香姨娘根本不相信,偏偏沈大将军相信,还说这次沈云殊去营里接梅汝清回来过年,就要先探口风了。故而她这一大早的,就直奔沈云婷院子里,去问这事儿了。 结果沈云婷告诉她,是真的。香姨娘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只觉得女儿简直是眼瞎了,怎么能弃了珍珠选了鱼目?絮絮叨叨跟女儿念叨了半日,很是疑心女儿是不是被许碧误导了。 沈云婷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不过也听出来生母是有些疑心到嫂子身上,不由得再三声明是自己选中的人。香姨娘犹不死心,拉了女儿道:“你怎么这样糊涂?梅二公子是什么前程,如今好容易把人请回来在咱们家住着,哪里再寻这样的机会去?” 沈云婷当着生母的面,到底不好意思说自己看中梅若明性情温和,更不好意思说她是被梅若明讲课时挥洒自如、各种典故知识信手拈来的模样所吸引,又想着给哥哥嫂子开脱,于是脱口便道:“姨娘也不想想,嫡庶有别,我如何配得上梅二公子?若是我选了梅二公子,大哥便是再为难也要去向梅家提的,届时若得罪了梅家,岂不给父亲和哥哥添麻烦?” 香姨娘平日里口口声声都是嫡庶有别,处处压着自己女儿,其实并非是真的就觉得沈云婷不如人,不过是以退为进,一则叫沈夫人挑不出她们母女的错处来,二则也博沈大将军和沈云殊的怜惜,就为了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让这两人出面,给沈云婷寻一门称心如意的好亲事。 谁知她这一片苦心,倒是在沈云婷心中砸实了“嫡庶有别”的念头,硬生生把放在眼前的一门好亲事给推了,就为了她时时教导过的“嫡庶有别”,“不可让父亲兄长为难”。 香姨娘险些没厥过去,自己都不知道后头又说了些什么,反正女儿是没听进去,还跟她说梅大公子才学如何如何出众云云。 才学出众?真才学出众怎不去考进士呢?都说“学得文武世,卖与帝王家”,这没买主儿的才学,到底有甚用! 香姨娘说破了嘴皮,也不过是翻来覆去地说梅二公子年纪相当前程无量,却都被女儿一句“嫡庶有别”堵了回来。她既不能说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又不能说难为了沈云殊不要紧,最终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回了芥子居,一头栽倒在床上,眼泪长流。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香姨娘算是知道了。不过只哭了一会儿,她便爬起来,叫百灵打水来洗了脸,就往许碧房里去了。听沈大将军的意思,似乎对梅若明也十分欣赏,觉得沈云婷选了他也并无不妥。既如此,那只能往沈云殊处想法子了。 许碧刚在奇怪香姨娘与沈云婷究竟闹了什么别扭,便见香姨娘来了,自然是忙叫请进来,一听香姨娘提起与梅家的亲事,便笑道:“大少爷是有心与梅家结亲。梅大公子才学出众,性情温良,是个好人。”单看梅若明肯给妻子守三年孝,这人品性就不错。何况梅汝清就没妾,那他的儿子应该也不会随意纳妾,沈云婷只要能跟梅若明找到共同语言,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香姨娘心里一阵失望,表面上却佯做不知:“梅大公子?他可比婷儿大十几岁!倒是梅二公子与婷儿年纪相仿……” 许碧真不敢跟香姨娘说,梅若明是沈云婷自己看中的。 这话她现在可以跟沈云殊说,却不敢去跟沈大将军说,更别说香姨娘时时处处的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