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闻了马老先生抵京,本就关注马愉的同乡、同年,甚至是不少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们,无不慕名而来。 有的人纯粹是出于同情。 有的人,则也想从马父这儿探听点什么消息。 还有人虽觉得马愉不知下落,可好歹是状元公,说不定将来人家找着了,照样还有美妙的前程,此时不如烧一个冷灶。 当然,也不无纯粹是出于关心的。 一时之间,小小的客栈,车马如龙,甚至户部尚书夏原吉,也匆匆来了一趟,与马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了。 至于其他朝廷命官,什么翰林、御史,甚至各部主事、郎中,竟也有不少。 和马愉一起高中的许多进士,也都来拜谒。 马扬名百感交集,自己的儿子若是无恙,这辈子,应该也和他们一样,甚至可能,前程比他们还要远大一些。 可如今…… 他几次老泪纵横,一次次地落泪之后,辗转难眠。 紧接着,便是一些同乡来拜访。 到了京城,听到了乡音,自然是难免格外地觉得亲切的。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这么大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 马扬名哆嗦着唇,嚅嗫着嘴,一脸愁苦之色。 而站在一旁的马超,也忧心忡忡地道:“爹,兄长不会出了事吧。” 他这般一说,马扬名立即暴跳如雷,举着杖便打,骂道:“畜生,你兄长出了事,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混账东西,平日里只偷奸耍滑,读书又没长进,马家没你兄长,便要败在你的手里了。” 马超于是躲着,边道:“我随口说的……” 同乡们便都来阻拦,道:“马公息怒,息怒啊……” “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回家再打便是。” 马扬名气喘吁吁,眼眶发红,悲怆地道:“我苦,我苦啊,我读了一辈子书,不过是个老童生,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出息的孩子,如今……却不见了。我那儿最是乖巧,为人最本份,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呜呜呜……” 呜咽着,泪流满面。 马超愁苦地嘀咕道:“本来家里就不成了,此番进京来,沿途的开销,都是卖了家里七八亩地才筹的盘缠……” 这时终于有人道:“马公,我只问你,有些事,你听说过没有。” 马扬名看着人一眼肃然之态,忙收了泪,道:“什么事?” “你竟不知,此前没人和你说?” 马扬名摇头,茫然不知的样子。 “哎,看来大家都是再明哲保身,不肯告出实情……” 马扬名听着这话越发忧心起来,认真地道:“你说罢,咱们乡里乡亲,若是有什么消息,可不要瞒我……我……我给你磕头。” 那同乡骇然,连忙摆着手道:“折煞我也,折煞我也,好吧……” 此人心一横,跺脚道:“这些日子,锦衣卫四处捉读书人,贩售出海,不少读书人,都遭了无妄之灾。此中凄惨,实是一言难尽。其实许多人都怀疑,是不是马年兄,他被锦衣卫抓走,送去爪哇国了。” 马扬名猛地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道:“他是状元公,理应不会如此吧。” “这些年锦衣卫什么事不敢干!”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