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宋蕴之依然是一身青色衣袍,寒天冻地里如一竿修竹,清隽文雅,在门前等候。 见清词带着一个红衣女郎下了马车,他温煦一笑,语气颇有几分无奈:“都说了不必来了。” 清词白了他一眼,道:“师兄,这是国公府的三姑娘。” “见过。”宋蕴之笑了笑。 他记忆绝佳,过目不忘,却没想到于他自己而言,不过一句寒暄之词,于萧以晴却是意外的惊喜,仿佛心头有一只小鹿跑过,她眼眸亮晶晶的,雀跃道:“您是嫂子的师兄,我便叫您宋大哥吧。”又不好意思地道歉:“那日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对不住啦。” 看得出这是一个心思简单好相处的姑娘,宋蕴之替清词高兴,言辞之间多了几分亲切:“些许小事,何须介怀,萧姑娘,请。” 清词进了院子环顾一圈,是京中常见的四合院结构,虽然不大,但甚是整洁,青石方砖地面一尘不染,残雪整整齐齐地堆在墙角,三位同窗里只有一位出来打了招呼,又回去闭门读书,是个陌生面孔,清词曾见过的徐征远和方瞻明今日都不在,据说是外出参加诗会了。 清词问:“哪间是你的屋子?” 宋蕴之还没说话,萧以晴亮晶晶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一向从容自若的宋蕴之顿时微感窘迫,清词也就罢了,是自家妹子,萧以晴却是个陌生的姑娘。 孟清词显然也想到了此处,便对萧以晴道:“晴姐儿,天气冷,你先回车上,片刻后我便上车。” 萧以晴不解,直到知宜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姑娘,宋公子的房间,您不方便进的。”她才一愣,随即轻轻“哦”了一声。 心头有些闷,原来对他来说,她和嫂子,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九章 宋蕴之的屋子如他整个人一样萧然, 一桌一椅一榻一柜,只桌上书卷整齐,笔墨林立,除此之外, 别无他物。 虽知师兄一向如此, 清词还是蹙眉:“这也太简素了些。”她忍不住揶揄道:“饭疏食, 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君亦效圣人乎?” 宋蕴之摇头:“师妹惯会拿我打趣。” 知宜指挥着小厮将带来的东西抬进来, 又细心整理安放好,清词便一样一样说与宋蕴之, 有银霜炭,取暖既快, 又没有烟熏火燎气;有府里针线房做的厚衣,天气渐冷,记得拿出来穿;有她按着师兄口味做的点心, 可以和同窗分享。 即便这般絮絮,清词也仍有些不放心,因父亲在信中有提到,宋蕴之常常一读书便废寝忘食。 宋蕴之虽知清词一向细心,但仍感头痛, 只得连连应道:“好,好。” “要记得物尽其用, 别只应声。”清词瞥了他一眼:“也幸亏你孤家寡人一个,若是我有嫂子, 岂不委屈了?” 对此, 宋蕴之不过淡淡一笑:“我如今功名未成, 身无长物,若是哪位姑娘与我一起,才是真委屈了。” 师父师娘待他极好,并未因他与清词彼此无意而有丝毫疏远。尤其是清词出嫁后,老两口将他的婚姻大事始终挂在心中。 他是青州有名的才子,已过弱冠之年仍形单影只,不是没有对他有意的姑娘,然他无心于此。 只因有一人,曾惊艳他的少年时光,从此之后,世间风景,再不及她,纵人海茫茫,芳踪杳杳,终不能忘。 除却巫山不是云。 宋蕴之目中闪过一丝落寞,清词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但见宋蕴之的神情,她心中却笃定了许多。 盖因在公主府,关于宋蕴之,她与顾纭有过一番恳切深谈,顾纭如是说:“阿词,过往再值得缅怀,我们也回不去了,若你见到他,若他不问,便不要提起我了。” 她道:“因他没有责任承担我的一生,无论是基于承诺,还是道义,而我亦无需他这样做,你明白吗?阿词。” 彼时顾纭穿着一身公主府的侍女服饰,十指纤纤,穿针引线,娇柔粉色映衬下,容颜仍如二八少女,言辞间却已历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