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景福宫宽敞,只一间南向阔亮的主殿,明丹姝索性命人再重新修葺出一间小厨房来。 听说二皇子这几日都蔫蔫儿的,今儿正好得空,便与丹草和山姜在小厨房里做些各色花样的糕饼,明日给他送去。 祁理嘴硬心软,她见到那孩子总是会想起阿臻,也觉得投缘,愿意用心看顾几分。 何况,周琴为她诊过脉,早年练功时受寒,不易有孕...二皇子这个嫡子,来日也许会派上用场。 “主子,陈瞒来了。” 黄卉神色匆匆入内,与她附耳低声道:“似乎是前线急情,只是不知皇上此时为何召主子过去。” “前线…” 既是急情,便是有极大的可能要动兵戈…明丹姝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视线落在盘里黄澄澄元宝形状的点心时,吩咐道:“山姜,将已做好的几样点心都装进食盒里,再温上壶热热的参菊茶。” 参须提神解乏,菊花明目清热。刘青的大军几日前才到北境,送信的将士去而复返,想必是日夜疾行… “瑜主子。” 陈瞒见她从小厨房出来,拱了拱手,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分量不轻的食盒,看着景福宫满院子的宫人,难得动脑扯了个谎:“皇上请您到承明宫用晚膳。” 顿了顿…画蛇添足地不自在道:“皇上说…瑜主子不用带宫人。” 明丹姝看着这榆木脑袋暗自发笑,也不戳破。像是真不知道轻重缓急,不紧不慢:“有劳陈大人略等等,本宫去换件衣裳。” 陈瞒心里十万火急,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是个粗人,自小长在军中,实在不明白…就算瑜昭容是明太傅的女儿,可到底是个女流之辈,最多也不过嘘寒问暖做些汤汤水水罢了,皇上今日怕是指望错了人。 “走吧。” 明丹姝出来,身上披了件十分宽松的大氅,温霭柔和。 景福宫是东六宫里除了皇后的长乐宫,距离前朝最近的一座宫殿,事急从权,她并未乘辇。 余光见陈瞒木头似的跟在她身后半步,闲话家常似的问道:“你可见过我父亲?” “见过。” 短短两个字。片刻…又补充道:“陈瞒深敬太傅为人。” “边境出了什么事?” “急情。” 又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说了等于没说。 “皇上召本宫何事?” “属下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娇滴滴的姑娘家能与前线战事有何助益。 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承明宫的门口,陈瞒按皇上吩咐的,欲将人请至后门入内,却见她径直往正门走去。 边境急报打马入京,建安城的官员无人安寝,有召令者入宫面圣,在家里的也挑灯夜战思索着明日早朝的应对之策。 应对…不仅是边境,还有朝中站队,门阀士族对外敌素来是能和则和的,只是瞧新皇这脾气,到不像是个愿意忍气吞声的。 御书房内,宰相程立、户部尚书徐鸿、兵部尚书彭城、京畿司将军刘立恒、兵部侍郎佟毓、户部侍郎褚浒、北境副将赵恒,众人依官阶高低坐在皇上下首,面色凝重。 “岂有此理!” 程立素性朝中好脾气的第一人,此时气得胡子也抖了三抖,声音铿铿锵锵如同擂鼓似的,手里捏着战报拍在桌上:“弹丸小国也敢予取予求!当真以为我大齐无兵可用了不成!” 军报之中另言,鹤疆国君欲以北齐国界二百里共治之权为易,退兵。 “皇上,臣主战!郑穷在西北的二十万大军陈兵边境,何惧鹤疆!” 程立痛骂鹤疆趁火打劫,请皇上下令郑穷分兵支援刘青。 “程相,打仗是要花钱的!” 徐鸿此言并非只出自于门阀士族立场的私心,户部能动用的钱年年都是有定例的,维持国计民生的常例以外,再另置一部分用于战事急情。 旧君驾崩,新军登基时国政未安又遭饥荒,国库一直是在向外拿钱拿粮,没时间休养生息,入不敷出地在吃老本。 此时再遇鹤疆与戎狄合围攻边境,若战,便要以举国之力相应对,穷兵黩武逞一时之强。 戎狄狡诈,骑兵游击战术屡试不爽,我军纵以国计民生的元气为代价,亦难一举歼之,又与原本中立的鹤疆将梁子结死。 原本一对一还占了上风,待来年敌军卷土重来时便是以一敌二,我军骑兵战力又弱,后患无穷。 “程相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徐鸿虽贪,可也知轻重缓急,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