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储秀院里每日晨起学了两年,这一群人整齐划一的礼节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皇后娘娘,潇宝林好像是少给您行了一礼呢。”一个声音从左上位传来,带着玩闹似的笑意。 庄妃把玩着指上新做的蔻丹,虽然是在对皇后说话,话里话外却都凝陈潇潇身上。 “宫妃入宫第一天得觐见皇后,行三跪九叩,第一次侍寝后也得觐见皇后,行三跪九叩。只潇宝林合二为一,如此节俭实乃宫廷典范,你们可都要学着点啊。” 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若不是眼见为实,谁也想不到庄妃是这样的人。 三妃中嘉贵妃是宁王生母,贤妃则是大公主的生母,这两人养育了皇帝的一儿一女,再恃宠而骄她都能理解,但谁知,最有气焰的竟是无子且年长的庄妃宁潺。 庄妃父亲是太后的亲哥哥,时任苏州知府,十七岁嫁入潜邸,成为比她大一岁的二十三皇子的侧妃,后来入宫初封就是妃位,二十余年来恩宠不断,在嘉、贤二人因生育有功晋封前,她更是唯一的一品妃。 如今她也已四十有二,这个年纪放在很多人身上都要当祖母了,加上“庄”这样寓意德盛礼恭的封号,很容易在人心中勾勒出端庄恭谦的形象,不曾想原是这般张扬的人。 “嫔妾知错。”陈潇潇没解释,二话不说跪下来。 “知错就好,以色侍人不得长久,本宫劝你日后安分些。” 今日本就事多,皇后按捺住心头不耐打断她的话,“庄妃言重了,潇宝林今日大觐见前就跑来坤仁宫行了礼,陛下看重的人自然是识礼的。你也好诸位妹妹也好,都是有德之人,日后一起伺候好陛下,为大宁妇人做表率。” 庄妃哼哼了一声,尤不依不饶,脱口而出:“我只怕她带坏了周淑女,周淑女那般样貌,若惹陛下生气……” “慎言。” 皇后沉下语气,连大殿外头的鸟儿都像是收了鸣似的,整一片都静了下来。方才她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没见庄妃消停,这会儿就两个字倒是让人住了嘴。 有几道好奇打量的视线从身侧传来,连皇后都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周书禾眼观鼻鼻观心,只恨人不能闭了耳朵,得以好好地表明自己不听不看的态度。 想知道个中隐情私下打探便是,这会儿两眼一抹黑,可当不得皇后和宠妃面前的出头鸟。 “皇后娘娘为六宫之主,自然要端正宫妃言行,护众妃嫔周全;而庄妃姐姐向来快人快语,却也并非有意要难为谁。这些嫔妾知道,诸位姐妹们也都知道,只潇妹妹和周妹妹还是第一次觐见,这会儿怕不是心里打突呢。” 说话的是嘉贵妃朱纯,她也是潜邸旧人,论位分还比庄妃还高半级,正是诸妃之首,又是皇长子的生母,在皇后和庄妃面前都说得上话。 此时她对上一副温温柔柔的姿态,对陈、周二人也捏着恰到好处的善意调侃,一通话毕,殿内气氛又松快了起来。 既给了台阶,周书禾当然要下,她随陈潇潇侧身,向右上位的嘉贵妃福礼,嘴里连连说着不敢、怎会、宫里的娘娘们说话好听、都是顶顶和善的人之类的话。 过了约莫一刻钟,皇后称疲,诸妃嫔顺势告退,周书禾跟陈潇潇去了她在上阳宫的雪霁轩。 陈潇潇盘腿坐在塌上,挥手让左右侍女退下,单刀直入:“方才坤仁宫里,皇后同庄妃讲的话你可明白?” 周书禾摇头:“我初入宫,实在不明白她们打的哑迷,你早早侍寝有些特殊倒也罢,可怎的还有我的事了。” “接下来的话你不要打心里过,我也不知真假。”陈潇潇少有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周书禾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昨日御前的寺人来传侍寝,我只随意问了两句,他却主动说起一事,当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