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装傻:“侍从们尽职尽责,殿下是天潢贵胄,正该居住贝阙珠宫,弄成这样臣女还觉得太简陋呢。” 朱昀曦虚愧地睨着她:“我知道你不止怪我兴师动众,还怪我不该在行军打仗时吃这么丰盛的饭菜。” 柳竹秋懒得自个儿想词,直接拿他以前说过的原话来讽刺。 “殿下是太子,享受万民供养,本就该金尊玉贵,列鼎而食。” 朱昀曦也还记得这句话,苦笑不迭:“你记性也太好了吧,我真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你抓把柄。今天是为了给你进补才叫御厨多做了几个菜,离京这一个多月我都吃得很俭省,每顿顶多十个、不,顶多八菜一汤。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起码的体面总还是要讲嘛。而且那些菜我吃不完都赏给下人了,绝对没浪费。” 他见柳竹秋只管瞧着他,心里很不自在,摇着她的肩膀求饶:“你想教训人就说话,别这样装哑巴。” 柳竹秋咽尽口中食物,也用撒娇还击:“人家又不是粗人,嘴里包着吃的,怎么敢回您的话嘛。” 朱昀曦忍俊不禁,抓住她的右手腕,举起油腻腻的爪子。 “空手抓东西吃还不叫粗人?” “人家说了这叫入乡随俗。” “你就会拐弯抹角挖苦我。” “臣女怕直来直去会挨板子。” “不会的,我说过你就是狠狠骂我,我也不生气。这次是我错了,往后一定节俭躬行,外出时与臣下将士同甘共苦,绝不铺张浪费。” 他认真检讨,扶柳竹秋起身,刮刮她的鼻梁笑道:“这下满意了吧?让我这么用心讨好,你是独一个。” 柳竹秋正色纠正:“殿下这么说臣女就是摆布君心的罪人了。臣女并不想让您学隋文帝穿带补丁的旧衣裳,或者像宋武帝亲自去耕地。只求您在吃饭穿衣前多想想那些辛勤劳作的农夫织女,体恤他们的不易,在朝野上下倡导俭以养德的好风气。” 她如今住在朱昀曦的心尖上,说话比玉皇大帝更有分量。 朱昀曦点头许诺一定照她说的戒骄戒奢,让她重新洗了手,两个人规规矩矩坐下吃饭。 他趁她为他盛粥夹菜时问:“叔端劝你跟他回京了吗?” “嗯。” “你还是不肯跟他走?” “殿下不是许臣女留下伴驾吗?” “唉……” 朱昀曦一声幽叹,略带苦恼地望着她:“我昨晚回来又仔细想了想,让你跟去前线实在太危险了,还以为叔端能劝住你呢。” 柳竹秋一心想立功,见太子犹豫连忙使出狐媚手段来争取,主动起身上前搂脖子坐大腿。 “臣女好不容易跟殿下团聚,怎舍得离开您?一定要寸步不离守在您身边,以免您再遭遇前天那种危险。” 朱昀曦把她的迷魂汤当甘露,觉得这话尤其动听,搂住她的腰甜笑试探:“你真舍不得离开我?那以后我走到哪儿你也得跟到哪儿。” 柳竹秋还没练出神仙的读心术,不知他话里有话,用力点头以达到奉承目的。 朱昀曦喜得使劲掐了掐她的腰,柳竹秋又痛又痒,不禁随手揪住他的腮肉。 这动作无异于拔龙须,朱昀曦出生起还没被这样对待过,失惊气笑:“柳竹秋,你也太放肆了吧!” 柳竹秋自悔忘形,急忙撒手,娇声狡辩:“殿下自己说私底下可以不论尊卑,臣女拿您当亲近的人看待才敢跟您开玩笑。” 朱昀曦很满意她这态度,瞬间生出新点子。 “既如此,那我们就给对方起个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绰号,等我们单独相处时或是通信时就以绰号相称,别‘殿下’、‘臣女’显得怪生分的。” 柳竹秋随他高兴,请他先为自己赠别号。 朱昀曦琢磨一回,决定化繁就简:“竹秋代表二月,贺知章的《咏柳》说‘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诗名正好贴合你的姓氏,就叫你‘细叶’吧。” 他觉得这名字娇俏可爱,很像丈夫对深闺娇妻的爱称。 柳竹秋不排斥做佞臣,他就是叫她阿猫阿狗她也会笑纳。 朱昀曦颇为自得,催她替自己想别号。 柳竹秋不能像他那般随意,还得进献一个符合其身份的,说:“殿下的尊名里有个‘曦’字,苏子瞻有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