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脸,然后跟靳一一起下楼,进到别墅前院里。 秋千被靳一擦拭得很干净,还铺上了柔软的毯子。 盛喃最开始还是和靳一并肩坐着的,坐了一会儿变成靠到他肩上,又坐了一会儿,就变成蜷起身,枕在他腿上了。 靳一出来前特意带了外套搭在旁边,此时拿下来给她披上。拉到女孩纤细的脚踝位置,他垂着眼打量,喉结轻滚出声很是温柔缱绻的揶揄:“还好腿短。” “……??” 盛喃气得掀开外套,露出脸来恼瞪他。 靳一收回手,眼尾洇着笑。 盛喃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他长睫那么柔软地垂着,像小羽扇似的,眼角的那颗淡色小痣都像他头顶那片夜空的星星,仿佛跟着他望下来的漆黑的眸微微烁动。 “原来星星近看也会这么温柔啊。”盛喃无意识地轻声。 靳一低头:“嗯?” 盛喃一下子回过神,微微红脸,她把外套往上拉起来一点,藏住脸颊,只露着乌黑的眼瞳:“我,我是说天上的星星平常看起来好远,又冷冰冰的……可是今晚的星星看,看起来好温柔啊。” 靳一轻笑,缓声应:“嗯,那我们多看一会儿。” “喔…好。”盛喃的脸更红了一点。 夏晚寂静,夜色悠长,星光零落。 不知道过去多久,长椅秋千里,躺在靳一腿上又盖在外套下,女孩闷闷的声音响起:“靳一。” “嗯。” “你说,为什么男藤井树宁可第一次见面,就跟长得很像女藤井树的渡边求爱,然后求婚,也不肯向女藤井树告白呢?” “可能对他来说,女藤井树是对的人,但遇在错的时间,渡边相反。” “时间错了,就算人是对的也没用吗?” “嗯。” 秋千上摇晃的夜色再次安静。 大约半分钟后,外套蓦地一掀,越想越气的小姑娘严肃地瞪着他:“那我要是被事情耽搁,再晚几年回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也跟别人求婚了?” 靳一一怔。 到此时他才突然明白,盛喃前面支支吾吾的那些问题,还有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些眼泪,其实分明是想到了她和他身上。 他有点好气又好笑,抬手时故意多加了两分力道,不过落下去还是忍不住放轻,敲在女孩额头上,凉飕飕地垂眸睨她:“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盛喃心虚,但很快又挪回来,很是执着:“到底会不会啊?” “会不会什么。” “就是,我要是跟电影里一样,晚回来好多好多年,那你是不是就也找别人了?” “是,”靳一不紧不慢的,“你才知道吗。” “……哼!” 虽然听出来他故意的,但盛喃还是气鼓鼓地把外套往上一拉,直接盖过脑袋了。 看着被女孩呼吸吹得一起一落的外套,靳一不禁笑起来。 他手伸进外套里,轻轻摸了摸她头:“真生气了?” “嗯!”盛喃一边气哼哼的,一边抱住他的手,拉过来枕着,不让他拿出去,“你这个花心大萝北。” 靳一垂着眸,无声笑望。 他有一个故事,从来没跟她讲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会做一些梦。梦里总是很黑、很冷,梦里的孩子永远是一个人,狼狈,无助,惶恐,被看不清面容的模糊影子凶恶地追在身后,绝望也无可依靠,从没人向他伸出过手。 后来梦里的孩子长成了少年,他眼里的那个世界依然冰冷,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于是那时少年孑然也笑,寒心也笑,恼怒也笑,他看起来哪哪都好,不在乎任何事情,可其实扒开那张华美外皮,里面只有一身鲜血淋漓的疮孔。 是她亲手,一点一点,一道一道,给他缝起来的。 她笨手笨脚,缝的真丑。 但每缝一道就烙下一笔,最后伤好了,就留下两个字—— 一个盛字铭心,一个喃字刻骨。 “……盛喃。” 晚夏温柔的夜风拂过,趴在他腿上的女孩好像睡了。 他俯下身,隔着外套轻轻吻她。 “不管你这一生会爱多少人……” “我只爱你。”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