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只看我这门庭也知道艰难,一年下来荷包比脸干净的时候且多着呢!却去哪里弄那许多银两?” 那客栈老板也是一时狮子大开口,也怕他们一狠心,干脆去自首了,便借坡下驴,“那你说怎样?我到底也是担了天大的干系……” 双方你来我往商议一回,最终定了十五两。 但刘春兰的男人却坚持要亲自去看一眼尸首,这才肯信。不然万一那老板只是从哪里听了几句抱怨,又偷了人家的褡裢就来讹诈,岂不上当? 于是刘春兰之夫便先与那客栈老板去看了尸首,回来时果然面色如土,袖着东拼西凑弄来的十五两纹银与了他。 至此,刘春兰家使了银子封口,那掌柜的便帮他们毁尸灭迹,事情到此告一段落。 奈何刘春兰夫妻到底只是平凡人家,骤然遭遇杀人之事,又舍了银子,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始终无法排解,一来二去,就被王秀香看出首尾,这才有了酒后吐真言一出。 谢钰和马冰听了,又叫人来问了开封城外是否真有那么一家小客栈。 被问的衙役仔细回忆一回,点头,“确实是有那么一家,掌柜的姓孙,人品实在一般,前几年还做假账被咱们抓到来着。” 王秀香是个典型的妇道人家,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开封,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家客栈,但却能说得有鼻子有眼,可信度很高。 只是马冰还是有个细节不能释怀。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要么一早就来报案检举,要么出于义气一辈子不说,怎么半截又突然想说了?” 王秀香眼珠乱转,额上大汗淋漓,只是支吾道:“民妇,民妇自然是遵纪守法,这个,这个……越想越怕……” “你可算了吧,”马冰毫不留情揭穿她的谎言,“你那脉象根本就不是吓的,而是气的!老实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 若事实果然如王秀香所言,诚然,刘春兰不是个好的,但只怕她也有所保留。 甚至刚才关于案情的描述中,也逃不脱润色更改扭曲之嫌。 王秀香一僵,汗如浆下,嘴唇不住颤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钰一拍桌案,喝道:“大胆刁妇,衙门里竟敢弄虚作假,本官且问你,若那刘春兰果然如你所言是个淫妇,意欲同外人苟合,事发后必然极力遮掩,又怎会将细节说与你听? 你为何当时知情不报,又为何现在奋力检举,又为何谎话连篇!” 他又是一拍,“说!” 王秀香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涕泪横流道:“民妇,民妇有罪,说慌了……可,那她确实杀人了啊!” 第110章 编排几句 后悔不足以形容现在王秀香的心情。 她原本以为衙门的人听见杀人这种事,马上就会去抓人了,却没想到自己话语中的一点纰漏就被揪住,脱不得身。 这座用来初审的二堂是纵向的,内里十分幽深,阳光很难照透。 而这种环境一旦与刑狱结合,就会凭空变得阴森起来。 在谢钰的逼问下,王秀香根本没坚持一个回合,一害怕,就把实情秃噜了。 简单来说,就是刘春兰坦白杀人的事情是真,客栈老板来借机勒索也是真,但具体刘春兰失手杀人的过程,被王秀香有意扭曲了。 最初,王秀香确实替朋友保守了秘密。 在那段时间,刘春兰对她特别好,那份好里甚至还夹杂了点小心翼翼。 渐渐地,王秀香心中生出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感觉。 一开始那感觉十分微弱,但时间越久,她就越来越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已悄然发生变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