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忍不住一脸诧异地道:“这里是清平坊吗?” 孙承宗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身后的老仆道:“是不太像,记得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对劲啊,明明从这里进来,就是清平坊的。” 孙承宗左瞧右看,努力地辨认,却怎么也找不到从前清平坊的痕迹。 孙承宗终究还是确定了这里就是清平坊,只是苦笑道:“这才有一别经年之感,在其他地方,总觉得是老样子,可来了此……才觉得有所不同。” 他一时之间,他发出了感慨。 脚下则依旧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突然之间,见着一队穿着蓑衣的人按着刀来。 孙承宗已经可以想象,这么一队人出现的时候,立即会引发沿途的百姓们绕路而行。 他中了进士之后,在京城里待过很多年年。 在京城里,无论是顺天府,还是东厂,亦或者锦衣卫,再或五城兵马司,但凡是这样的人马在街上一站,势必要引发许多人警觉的。 可很快,孙承宗就诧异的发现,大家居然无动于衷。 这些头戴斗笠、穿着厚重蓑衣的人,穿着皮靴子沿街路过,尽力不去占着道中的位置,而是沿着街边而行。 他们一个个高大魁梧,显得精气十足,腰间按着刀柄,随即便与孙承宗擦肩而过,而后走远了…… 孙承宗在细雨之中,竟是愣了老半天。 透过蓑衣的间隙,他能看得出来,这一队人,里头理应是穿着鱼服的锦衣卫。 什么时候……锦衣卫居然如此纪律严明了?这是以往在京师绝对看不到的。 他从前所见的锦衣卫,在这种雨天,是绝不会出来,更不会列队而行的,要嘛他们找个什么地方赌博,要嘛就是趁着下雨,一群人吆三喝四的冲进哪个茶肆里喝茶,当然……茶水钱是肯定不付的,临走时还要收一笔茶水钱。 百姓们见了这些人,往往是远远便要掩鼻绕道,哪里像这般,沿街的行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与他们擦肩而过,也绝不带任何的异样。 “咦?”孙承宗好奇地道:“此地秩序井然,却不知是何缘故?” 孙承宗越看,越是吃惊,他继续前行,再往前,便是热闹的市场了。 市场是一栋接着一栋的店铺,热闹非凡,哪怕是雨天,也有不少人冒雨而来。 只见商户们拼命地推销着自己的货物,行人们有的只是路过,可大多是走走停停。 若是在东市西市,一定是杂乱不堪。 不过在这儿,虽然喧嚣,却还是秩序井然。 各色的旗蟠打出来,卖丝绸的、棉布的、油盐酱醋的,还有米铺、酒肆、茶楼……吆喝声此起彼伏。 “老爷,那儿有一处茶肆,不妨去坐坐,也好换一身衣衫。” 孙承宗点点头。 等众人进入了装饰一新的茶肆,立即便有伙计迎了上来。 好家伙,即便是这个时候,生意还是不少。 伙计一看孙承宗的样子,便关切地道:“客官怎的湿漉漉的,不妨去后院换一身干爽的衣衫。” 孙承宗正有此意,点头,却突然看向这伙计道:“你是清平坊的军户吧。” 伙计笑呵呵地道:“是军户子弟。” “噢。”孙承宗点点头。 等到孙承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之后,整个人都爽利了不少,随即在茶桌上落座,那伙计便凑上来,笑嘻嘻地询问道:“客官要喝什么?” 孙承宗温和地道:“招呼我的随从,先问问他们,老夫……随便来一口茶水解解乏即可。” 伙计笑着点头,熟稔地去了。 一会儿工夫,便上了茶来。 孙承宗不免奇怪地看着伙计道:“清平坊的军户子弟也出来谋生了吗?” 这伙计一听,便乐了:“不谋生,一家老小吃什么?” “老夫的意思是……” “噢。”伙计懂孙承宗的意思了:“也算不上谋生,从前确实是无所事事,不过今年清平坊来了许多的商户,到处都在招募人手,客官,我有手有脚,又不能接父兄的职,只好在此跑堂了。虽是伺候人的,可能吃饱喝足,还能勉强养活家中老小,有什么不好呢?” “这是自然,自然的。”孙承宗心里却是讶异。 一个跑堂的,还能吃饱喝足,能养活老小? 难怪有军户趋之若鹜了。他细细一想,这一路来,不知多少的伙计,还有各种的人力和脚力。 以往这京城里,最多的就是游手好闲之人,不比天下的流民要少,可现在在这清平坊……M.DD-nEng.COm